容与掌心松握,余韵如灼,素来清冷的轩俊英容,此刻却染着不同寻常的不匀薄红。 良久,他沉默着帮周妩将衣衫拢好。 因目盲,他动作缓慢,于是整个过程,两人皆受无法言明的煎熬。 外裳披过肩头,再系好暗襟扭结,容与垂下手,静静等着她的回答,同样也是她的审判。 周妩心里不是滋味,他对人不该是这般请求的口吻,哪怕是相对她。 僵凝中,她握上容与的手,诚恳言道:“容与哥哥,我现在说的你或许不信,甚至觉得天方夜谭,可我还是想向你解释,更不愿随意寻别的借口欺瞒。先前,我仿佛做了一场幻梦,真真切切,如渡前世……我梦到就在一个月后,圣上寿宴遇刺,我兄长奉命协查,却因结案有失被扣上逆党结私的罪名,最终惨遭鞭笞,远逐偏荒,而周家、父亲同样受累。” “我很怕梦中预见的那些画面成真,所以这些天一直惴惴不安,我也知晓此言离奇,说出来也不会得人信任,可我放心不下……在圣上寿宴到来前,我只愿留在周家,守在父兄身边,尽力帮忙避祸。容与哥哥,我保证待此事了结,我一定立刻回青淮山找你,绝不会再次推脱。” 周妩说完,忙寻看容与的反应,可他全程表现平静,面上丝毫不外露心事。 周妩等得煎熬时,才听他终于开口。 “在你的那场幻梦里,有没有我?” 这句问询话语叫周妩倍感意外,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质疑这件荒唐事的真假,而是更加在意他和她的结局。 周妩心口泛涌酸涩,眼眶更是不忍发热。 她点头回答:“有。” “那我们,后来如何?” 他问得认真,略显急切的语气中透着隐隐的不安。 周妩凝着他,斟酌言语回答:“我们遇了些挫折,但最后还是坚定相守着。” 容与不知在思虑什么,神色忽的沉重,迟疑片刻,他试探再问:“我们相守,可是我强行……” “不是!” 他怎么会这么想? 周妩急忙打断,斩钉截铁说,“我们是两情相悦,是情投意合,你没有强制,更没有任何手段的逼迫,容与哥哥,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容与不再说话。 周妩不安地看着他,她觉得自己情急之下或许说得太多,言多必失,即便她开口有意掩饰重生之事,可预知梦什么的,听起来同样荒诞至极。 她有些后悔,也怕被当做怪人,于是紧张再道:“容与哥哥,我知道你不相信,可防患未然,我只希望父兄此番能够安然。” 容与却摇头,“我信。” 周妩愣住。 “如果那场幻梦中我们是那样的结局,无论多么离奇,我都愿意相信。” 他这样回说。 周妩因他一语,心头微悸,怎会不受感动,甚至先前那些思虑难言更一一得以安抚。 她正想开口再说什么,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砸门声,将她的思绪骤然打乱。 听闻动静,周妩便猜知来人一定不是叶儿,果然,起伏声落,向塬急切的声音立刻传来。 “师兄,你在里面吗?” “叶儿说你在里面闭门练功,可是真的?傅大夫不是特意嘱咐交代过,你用药期间,切记不可再运功力,不然恐有气血逆行的风险,我知你现在忧思郁结,可身体是你自己的,尤其眼下玉莲楼气势汹汹上门挑战,如此关键时刻,师兄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加重伤势!” 确认周妩衣衫完整,容与起身,过去开门。 周妩则在后思量着向塬那话的意思,不知容与哥哥因何郁结,或许是为宗门挑战之事? 门一开,向塬上下打量着容与,着急确认安危,而叶儿紧跟在后,同样面显忧色。 当下,他们谁也没有往里探看,自然没注意到榻上还有一道娇娜的妖冶身影——隔着纱帐,周妩绰约起身,拢合衣襟,作掩脖间的星点红痕。 “师兄,你吓我一跳,万幸你没运功,这到底怎么回事?” 向塬问话,看向叶儿。 叶儿迟疑了下,如实开口:“方才我连唤几声里面都无人回应,我便以为门主大人是在静心凝练,是叶儿行事有疏,闹了误会。” 向塬倒没苛责,“你也是关系则乱,师兄没事便好。” 叶儿柔柔看了容与一眼,垂目轻“嗯”了声。 向塬又道:“眼下天色不早,草药已拿全,马车也到客栈楼下,师兄,我们不如尽快赶路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