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昉将人引入院后,立刻小跑着去卧房知会沈牧,没一会他出来,躬身示意周妩进门。 周妩没许霜露跟着,留她候守在外。 沈昉懂得待客之道,开口邀霜露去前厅饮茶,不想却被驳了好意。 霜露面色忧忡,坚持候守在前院,寸步不离。 沈昉见状,无奈只好由她。 …… 推开门,浓浓药味扑面钻鼻。 周妩下意识抬起食指在鼻尖处略作挡掩,可是效果甚微。 闻到的不只有苦味,还有带着微微辛辣刺激的涩酸气。 周妩屏息再往里走,越过挡屏,看到房间正中放置一黏泥香炉,里面正燃着袅袅香料。 很明显,房间主人同样意识到屋内气味不好,便想用熏香遮挡,可燃点的香料实属劣质,如此气味和混,加之通风不及,反而适得其反。 低价的香炉香料,简陋的家具摆置,泛黄的斑驳墙壁…… 除去房间整洁,唯独那墙上几幅字画装裱显出的文人气息,算是这房间屈指可数的优点。 周妩收回眼,她早知沈牧出身贫寒,却未想到如今他已得官职,竟还会拮据至此。 想来是他眼下未得正式任命,所领俸禄不多,又在京城寸土寸金的主街买下这幢独院,积蓄已被掏空。 现在他身边最有价值之物,大概要属书案上的那一方汉白玉砚台了。 “妩妹。” 沈牧出声,从她进门那刻,他便艰难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见她走近,他声音克制道,“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周妩目光平静,顿了顿,开门见山问道:“我来只是想问你,你给我的药粉,到底是何物?” 沈牧叹息一声,低低回说:“是烈性蒙汗药,起初交给你时我便忐忑,后面更是后悔叫你单独去犯险,妩妹,告诉我,那日究竟发生了……” 周妩根本没耐心听他说完,她开口打断,口吻凛冽,“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实话?”沈牧面显困疑怔忡,声音却依旧温柔,“妩妹,你究竟想我回答什么?” “好,既然你到现在还嘴硬,我便帮你回想起来。你给的那包药粉,实际名为五噬散,是十足十的凶恶之物,若那日我不小心加大用药剂量,容与哥哥现在怕是已被我害掉性命!你为达目的,如此不足手段,实在叫人不耻。我生平最恨旁人骗我,而你不仅欺瞒,还心肠歹毒地对我加以利用,沈牧,若不是想问清楚此药来源,我根本不会再来见你。” 沈牧摇头,焦急想去拉握周妩的手,却被其抗拒甩开。 他面色沉重,终于显出些急切,“妩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五噬散,我根本连这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那药粉的确是我从黑市上寻买来的蒙汗药,可药贩只说此药药效很强,提醒我匀量使用,我怕你手下有失,伤到自己,便提前掺入□□做过稀释,确保安全。此药用之,只是会叫容公子暂时陷入昏迷,绝不至于伤及他性命。” 周妩听他狡辩,更加忿忿:“那药粉是你亲手交给我,物证在前,你岂能抵赖?” 沈牧却坚持说法,“妩妹,因对你爱慕至深,无可自控,我不惜败坏道德也想尝试争抢。临婚之际欲将你带走,我心里对容公子已然深深怀愧,又岂会丧心病狂再下杀手?” “那你说,普通蒙汗药为何转手就变成了杀人的毒药?” “我不知。”沈牧蹙眉,回得没有犹豫。 见他嘴硬至此,周妩深觉没有再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 她冷冷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头也不回地漠然离开。 身后,沈牧撑起身子欲要挽留,却因腿脚受伤不便,没走几步便狠狠跌坠在地。 他隐忍痛哼一声,周妩听清,却心硬没有停留。 出门叫上霜露,两人刚刚出院,迎面就撞见沈昉神色有异地匆忙而进。 目光对上,沈昉立刻恢复面色如常,明显有所掩饰。 周妩没兴趣问他发生了何事,只冷静告知沈牧在里面摔了跤,要他最好快些进去帮忙。 沈昉闻言一惊,没有心思送她们出院,赶紧焦急奔向寝屋。 见状,周妩摇摇头,不再拖沓地径直往前走。 前后耽搁如此之久,她想,容与哥哥应在客栈已经等得着急了。 …… 房间内,气氛凝沉。 沈家两兄弟面对面,良久静默不语,直至沈昉按捺不住,率先试探问出了口。 “阿兄,你和小妩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