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副斯文样子,慢条斯理将她困于书案之前,自己正冠整衣,却将她剥除惨兮。书房之内,她摇坠,他矜然,她哭,他进,毫无公平可讲。 不能再想。 秦云敷尽力将那张潮红俊面从自己脑海里挥散。 将人引进屋内,秦云敷便换了话题,她也看出周妩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妩来这,可是寻我有事?” 周妩点头,没有再客套迂回,直诉所求。 她如实说了药粉的事,关涉到容与哥哥伤情,这个不能避谈,于是自然也讲到了沈牧。 秦云敷做事谨慎,提前便屏退了下人,当下屋内只她们两人,她虽意外于周妩对自己的坦诚,但很快便以医者身份,专注听其描述。 听完,秦云敷思吟片刻,道:“白色无味,遇水不化,听你所述,此烈性药粉八成是五噬散。” 五噬,噬目真,耳灵,声清,嗅敏,体觉。 眼目有损,显现的是最浅的毒性,若是用量再多,后果恐不堪设想。 周妩听得胆战心惊。 “阿妩,我不妄议沈公子为人,只是他能给你如此恶毒之物,其人当真如面貌外示的那般温润正雅吗?”秦云敷提醒,点到为止。 周妩手心攥紧,将目垂低。 她恨沈牧,却也恼极自己。 秦云敷声音放柔了些:“阿妩,你能来找我,说明你自己是想通了的,如此,一切尚还有转圜余地。所以,你是想我去为容公子医诊,还是?” 周妩抬头看向她,目光恳切着,“嫂嫂,眼下青淮山的人歇在篁幽客栈,他们已经请了京中的傅荣初大夫为容与哥哥诊治。我想去客栈探望,可宿师父眼下正在气头,定厌恶我再去,我寻不到旁的办法,便想通过假扮成傅大夫的药童,乔装进入客栈……” 说到这儿,周妩声音不由弱下。 突然示好便立刻有所求,此事任谁临面,心里大概都会觉得不舒服。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嫂嫂与傅大夫有过同门之谊,昔日曾一同拜学在华乙老先生门下,交情颇深,所以请恕阿妩冒昧,开口求嫂嫂出面帮这个忙。” 秦云敷静默思吟,状似犹豫,周妩则等得忐忑。 片刻后,秦云敷抬手拍了拍周妩肩头,开口轻声:“别害怕,这个忙,嫂嫂帮你。” 周妩绷僵的背脊瞬间松懈下。 她声音轻哽咽:“多谢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