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休养两日,伤口尚未痊愈,精气神却缓过来不少。 玄机阁照例是要回宫中过年的,秦珏身为一阁之主,不能带头坏了规矩。三十一大早,秦珏便嘱咐手下收拾行囊,锁好门,一齐回宫。 宫内的年终尾宴比民间浩大得多,凡是肉眼所及皆为红色,男仆端着一盘盘的瓜果肉食向大殿走去,王宫贵族逐一奉上献礼,个个是绝顶珍宝,价值连城。 与此相比,玄机阁人身着白袍,同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虽说在宫内过年,但玄机阁不方便露面,只能在那一方幽暗的密室内把酒言欢。说白了,其实是怕他们在年终尾宴上造反,真要打起来又无敌手,皇家胆小,找个理由把他们囚禁起来罢了。 秦珏身上缠着绷带,行动不大方便,只能靠梁飞飞搀扶回房。 “飞飞,柜子里有一个箱子,给我拿过来。” 秦珏坐在椅子上下令,梁飞飞打开柜子,捧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箱子送到秦珏身前。 箱子落了锁,秦珏拨弄箱子的封口处,梁飞飞在一旁观看,不一会儿,嘭地一声响起,箱子随即弹开。 “阁主,这是怎么打开的?!”梁飞飞眼冒精光,“好神奇啊!” “走访燕月时带回来的,叫密码锁,只需要设个密码就可以了。”秦珏从箱子中拿出一摞银票,又拿出一摞红包,对梁飞飞摆摆手,“坐下,跟我一起包红包。” 玄机阁干的是玩命的买卖,每月的俸禄比宰相都高,很多人终日困在玄机阁,有钱没处花,从始至终攒着,一不小心殉国,财产全部充公,到最后又回到了国库。 自从秦珏继任后,他带出去的人越来越多,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例如秦幼,一个月光是买吃食就要花二十两,手上拿着两份俸禄却还是月光族,天天在虚语喊穷,拼了命让梁飞飞请他吃饭。秦珏的红包就是为秦幼这种人准备的,不光是丰盈钱袋子,更为讨个吉利,希望新的一年顺风顺水,不要缺胳膊少腿。 梁飞飞小心翼翼地包着红包,感叹道:“阁主,你对我们真好,五十两银子啊,够秦幼买多少串糖葫芦了。” 秦珏笑而不语。 若是能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别说五十两,就是千两他也舍得。 敲门声响起,秦珏回眸瞥了一眼,道:“进。” 陆释疑推门而入,见桌上的银票和红包不禁愣了愣,而后合上门,站到秦珏身边。 “阁主,我方才去见过女帝了。” 秦珏手没停,“女帝怎么说?” “女帝说,赤平的细作一个不能留,玄机阁现下人手紧张,女帝想让阁主去管将军那挑一批人带回来。东关的将士熟悉赤平的作风,而且女帝说,管将军带出来的将士能力不比玄机阁差,若是阁主觉得合适,女帝立即派人安排。” 管安带出来的兵自然是佼佼者,不论是侦察能力还是战斗能力,秦珏都信得过去。 可是赤平涌入大批细作,东关的人干不干净,秦珏不敢保证。赤平只是发现了虚语,但是还没发现虚语和皇家的联系,若是直捣命脉入了玄机阁,对宁国无疑是一记重创。 “不可。”秦珏回绝道,“禀告女帝,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和管将军怀疑东关将士里也有赤平细作,冒然采用,万万不可。” “属下明白。”陆释疑道,“女帝还说,初六要进行富商评比,想问问阁主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富商啊……” 秦珏顿了顿,脑子里将宁城喊得出名号的富商过了个遍。 富商评比的初衷,便是平民为了晋升贵族,贵族为了接触皇家。这件事与利益密不可分,全国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名额,为了弄出名堂,各行各业使出浑身解数捞钱,同时也带动了宁国的经济。历年来的富商都出现在宁城,天子脚下,总是容易被看见的。 振国候府世代封侯,无权参与富商评比。李氏倒台,现在全成了墓碑。常胜赌坊关门大吉,刘姐不知何年才能出狱。瑟音坊虽是站在经济龙头,但这钱赚得不光彩。叶欢年轻气盛,是经商奇才,可还没富到让人心服口服。放眼望去,只有卖绫罗绸缎的罗家,开品香楼的许掌柜,开醉幽的杨掌柜,以及世代经商的徐家能争一争。 “罗家经营绫罗绸缎,从布庄到裁衣均有涉猎,近几年在全国开了十多家分店。许家主营食府,顺带在全国倒腾食材,据说还与西域有往来。杨家经营一家名为醉幽的药铺,醉幽的方子药效极强,主打药到病除,垄断了宁城的药材行业。徐家世代从商,宁城三一的铺子有徐家的股份,再加上本身就是贵族,优势很大。”秦珏将四家的背景一一道来,陆释疑边听边记,梁飞飞见此嘴撇到耳根,别开眼数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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