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将宽继贤放下,众人先是来到“三关将士之墓”的墓碑前。 “三关将士之墓”的墓碑高高耸立,就像一名身骑战马,身穿黑甲黑袍的将领,正昂首挺胸,驻马凝望。 “三关将士之墓”的墓碑后面有两溜低矮的坟墓,坟墓上长满了枯草,就好像一个个头戴草帽,匍匐在地面上的战士,正手执长枪,待命而发。 枪骑第一营的许多将士都没有来过三关寨,初到三关寨,他们便被这些坟墓所震惊。 特别是勇建章和育子崖二人,他们早就听说了宽继贤老人组建三关军的故事。 四战泥石县、夜袭余水城,大战断家堡,阻敌西关河,守战石秀峰,五战五捷,每战都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先后消灭了金鹰铁骑过万人。 当时在大王山比武之后,宽继贤及三关军的故事在挥北旅中一时传为神话,众人皆知。 但是,众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在杀敌一万的荣耀背后,此处却静静地安躺着一个个离他们远去的、鲜活的、年轻的生命。 众将士们一个个静静地站在宽继贤的身后,谁也没有说话。 宽继贤一招手,上来一名将士,端来一壶酒。 这名将士是原三关寨的将士,来到大王山后,一直在服侍宽继贤。 并且这名将士也是原三关寨中除了宽继贤和云生之外唯一的一名将士了,其它的——都战死了。 宽继贤打开酒壶,来到“三关将士之墓”的墓碑前,撩甲下跪,叩拜三首,而后在墓碑前的地上洒了一些酒水。 身后的众将士看后,一个个也是撩甲跪下,叩拜三首。 而后宽继贤起身,又逐一来到墓碑后的坟墓前,宽继贤一边嘴上不停地念叨着,一边将酒壶中的酒洒到坟墓之前。 最后宽继贤再次走到“三关将士之墓”的墓碑前,众人只见宽继贤早已是泪流满面,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宽继贤再次下跪,叩首三拜。 众将士也是跟着叩首三拜。 众人起身,而后跟随着宽继贤来到绝壁之下。 宽继贤一个石洞一个石洞地看,并且在每个石洞前都是驻足良久,最后这才来到马厩。 众人看到马厩中还有100余战马,顿时喜上眉梢。 勇建章和育子崖见后,二人相互一视。 宽继贤坐在一处大石上,低着头,向云生几人招了招手。 云生和勇建章、育子崖三人连忙上前,站在宽继贤的面前。 宽继贤抬起头,看了看三人,有气无力地说道:“集合,上马!” 云生点头,正准备转身。 此时,只听育子崖忽道:“宽老,你准备带领大家走出小扈山吗?” 宽继贤抬起头来,眼神来回地扫了扫育子崖和勇建章二人,而后说道:“不错!” 勇建章道:“宽老,我们在山中尚能坚持几日,但若是驰离小扈山,便无藏身之地。到了那时,我们可就危险了!” 育子崖也连忙道:“是啊,宽老,我们离开小扈山,那可真就是羊入狼群,再无回旋之地了。” 宽继贤又看了看二人,淡淡地说道:“你们二人可以不去。” 勇建章和育子崖连忙说道:“宽老,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离开小扈山,有些不太明智。” 突然,宽继贤大骂道:“你们还知道什么是明智?甲飞龙为了我们,甘作诱饵,不计生死,你却在这儿给我理论明智?” 勇建章正准备上前解释,宽继贤又骂道:“甲飞龙不知道山中安全吗?甲飞龙不知道山外危险吗?他为什么要走出小扈山,他都是为了我们,你们知道吗? 他为了我们,都不顾忌自己的生死。我们去找甲飞龙,你们却给我讲明智、讲危险,你们还是龙虎关的战士吗?还有一丝人性、一丝担当吗?” 宽继贤刚刚说完,便大咳不止,“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云生连忙上前,赶忙为宽继贤捶背,顺手擦去口角的鲜血。 勇建章和育子崖二人连忙上前解释,勇建章道:“宽老,您莫生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育子崖也连忙说:“我们知道甲老是为了我们好,但是如果我们走出小扈山,战死沙场,岂不是辜负了甲老的一片好意,让甲老无谓地做出牺牲了吗?” 勇建章又道:“宽老,作为一名军人,我们不怕死,若是怕死,我们就不会来到大王山。 只是我们的任务是吸引金鹰铁骑,我们若是都牺牲了,未能完成任务,那岂不是白白地牺牲了我们2000将士的生命?” 云生听后,也是心中无语了。 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 甲飞龙性格豪放,不怕死,行为无拘无束,所以带的兵个个也是不怕死,行为粗鲁。 宽继贤带生性谨慎,做事面面俱到,所以带的兵也是异常小心,做事瞻前顾后,思虑重重。 云生虽然是千总身份,但岂奈年纪尚浅,辈份太小,在这“爷爷辈”与“叔叔辈”的争执中,自己也不好插话。 宽继贤抬起头来,看向勇建章和育子崖二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而后慢慢说道:“你们说得都对,我知道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咳咳……” 勇建章和育子崖二人一听,顿时心中大喜:宽继贤终于认识到错误了。 宽继贤又抬起头来,看向二人,狠狠地说道:“即使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我也要去!咳咳……” 说着,宽继贤再次咳出一口血来。 “你们二人不用去了,继续留在山中,吸引金鹰铁骑,我和云生去!咳咳……” “哇”的一声,宽继贤再次咳出一口血来。 云生赶忙将宽继贤放平,躺在大石上,用双手抚摸着宽继贤老人的胸膛,为他顺顺气。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