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堰沐浴很快,不过一刻便从盥洗室中出来了,而此时滢雪早已把自己裹成了蚕蛹,看似睡了。
嵇堰脸上多了丝笑意,熄了两盏灯,只余一盏昏黄的罩灯。
行至床榻外,把身上的外氅脱下放置在架子上,才上榻,隔着厚实的被衾把人拥在怀中,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低低沉沉。
“芃芃,我有些冷。”
热息落在了滢雪的耳朵,她只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她闭着眼,睫毛微颤,拽着被子的手不自觉攥紧。
随之感觉到嵇堰强劲地把被衾拉开了,冷风灌入只是一瞬间,随即被热烫的气息笼罩着,耳垂被晗入口中。
彻底装睡不下去了。
她有些害羞:“你别这样。”
昨晚虽然迟来的洞房花烛,可她却知道嵇堰时时顾忌着她的变化与情绪,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温柔的。
温柔得与他整个人的气场截然不同,显然在压制,在强行收敛。
可就算强行收敛了,可二人到底有差距,哪哪都不契合。
低沉的笑声咫尺落入耳中,耳中的鼓膜都跟着微微一震,声音低低沉沉,似蛊人心惑。
滢雪心动又心悸。
他轻拍了拍她,低声道:“莫怕,要是还难受,就咬着我。”
掌心下哪哪都软滑得紧,让人把玩不厌。
嵇堰动作轻缓,主要是怕自己一双粗粝的手把她的肌肤划伤了,可尽管如此,却又不舍松开手。
那手在被衾中,缓缓而往。
明明是深冬,可滢雪还是出了一小层的薄汗。
而嵇堰的食指与中指上的茧子似泡过了水,比其他指腹上的茧子多了些白软的褶皱。
铺垫许久,才徐徐开始正戏。
骤雨方歇,嵇堰才把人裹着被衾抱入盥洗室。
方才沐浴后,嵇堰便在盥洗室内温了一壶热水,时下可不正好用得上。
可人却怎么都不要他伺候,嵇堰也只得出了屋子,把她的衣裳取去,顺道把凌乱的床铺给铺上干爽的被褥。
唇边不自觉地扬起,心情甚好。
总算了解了以前在安州府衙时,同僚说起孩子媳妇热炕头时,脸上为何是那么一副得意的嘴脸了。
许久后,滢雪才磨蹭地从盥洗室出来。
嵇堰觉着,要不是里边冷,她还未必这么快出来。
见她走得不太适应,嵇堰径直上前,把人抱起,道:“羞什么呢?”
滢雪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
他个大男人知道什么是羞吗!
嵇堰笑笑不语,把她抱上了榻,而后才躺下与她在同一个被窝,抱着她。
滢雪在被窝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嵇堰的衣襟,踌躇半晌才开口:“原本我本打算,再等一段时日,若是在正月前,父亲还未洗脱嫌疑,就在正月初二那日与父亲离开。”
嵇堰原
本柔和的眉眼,因她的话而拧了起来。
他知道她有别的计划,因知晓自己能摆平得了,所以从未阻止。
“我已经在筹划了,银子都换成了飞钱,新的户籍也都准备好了,夫君会气我吗?”滢雪说到最后都觉得心虚,声音也渐小。
嵇堰咬了咬后槽牙,最终却是开了口:“无事,你与我如实说了,便说明你已然放弃这个计划,打算与我好好的过日子。”
他都说过不会阻止她,这说生气岂不是自打脸面。
滢雪抬起头,望向他,试探:“真没生气?”
嵇堰低眸盯着她,盯得滢雪压根不信他没生气。
他还说过,既主动招惹了他,她便是逃跑了,他也得把她给抓回来,关着。
被衾下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别生气。”
嵇堰无奈,轻拍了一下她的背:“我不气。”
但转念一想,忽然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事瞒我?”
胸膛上的指尖一顿。
很好,嵇堰明白了,她还有事瞒着自己。
沉默着,没有迫切的追问,等她主动说。
滢雪不敢对上他的灼灼目光,别开眼,心虚道:“我与人有约定,不能告诉你。”
和离书给婆母时,便应承了,这事不会告诉嵇堰。
嵇堰盯着她许久,虽没有追问,可脸上的神色已经没了方才那般柔和。
到底是自己亏心,滢雪软了声音哄道:“但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别的想法了,往后就和夫君做夫妻,好好过日子。”
嵇堰没有说话,暗暗收紧了箍着她腰身的手。
他想知道的事,便是不能从当事人的口中听到,却可以查得到。
“你这保证我记着呢,别一有事,就想跑。”
滢雪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心动了,便不舍得跑了。
梦里的事半真半假,父亲的劫算是过去了,可梦里头嵇堰的劫还没过去,她更不会走。
无声相拥了许久后,嵇堰才开口:“接下来,我会更忙碌,陪不了你了。”
才做夫妻几日,本该是多陪陪妻子的,可奈何公务不允。
滢雪:“我理解的。”
失踪案,贪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