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青。” 谁......莫胥? 来人挡住太阳,看不清脸,朝她伸出一只手,指尖红粉,骨骼分明。 怎么可能是他。 这个时候,还管是谁呢。 她哭着哭着便笑了,抓住那只手,同时,那人用力将她揽入怀中,双臂死死护住她。 “跟我走吧。” “好......宫泉。” 之前擦过莫胥的那辆黑色奥迪就静静停在裴青青家背后的巷子里。 他们走进裴青青的家,前后脚上去二楼,在卧室里褪去了所有艰难的伪装。 太阳无力见证这一幕,被困在一个叫天的窗。 纯净却富有故事的二人在眼泪中放肆欢笑,声声刺痛了掠过青云的雀鸟。 那张陌生的唇就那么轻盈地贴在她嘴角,慢慢吻上她的鼻尖和眉梢,夹杂了迟来的夕阳的昏黄。 他再也等不了,一只手慢慢覆住她温滑的后背,就对着莫胥的房。 那扇破碎的窗无力见证这一幕,被困在一个叫我不能爱你的念想。 “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美?” 宫泉很轻很轻地捏捏她的脸。 “是我父母给我的。” 她没带任何情绪作答。 “跟我走吧。” 宫泉哈出热气,再次说。 “好。” 她失神地笑。 太阳,落下山了,彻彻底底。 莫胥在窄小的卧室里干坐了一下午,直到母亲来喊他吃饭,发现他左手紧握手机,呆呆盯着那片已经插上一半菜苗的田地。 “胥胥,吃饭了。” “啊,好。” “你是哭过了?” “刚刚有点困。” “那,吃完早点睡吧。” “嗯。” “对了,我们今儿搬家,你跟青青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 “真好,来吃饭吧。” 很快,三人沉默着吃完饭,各自回屋,这次的房子离市区更远,在偏僻的乡下,是托外婆老乡租下的破陋平房。 这一夜,注定不会安平。 莫胥望着放在桌上的手机,思绪飘回与她初次见面的场景,飘回她散发淡淡薰衣草香的风衣,飘回她轻柔烂漫的莞尔,飘回......曾经的家。 而在裴青青家的二楼,宫泉侧身抱住裴青青,目光移到阳台快要枯死的绿萝叶上。 她安静缩在他温暖的胸膛,睡意全无。 “别想他了,”宫泉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你,说得对。” “睡吧。” “好。” 同一时间,她的脸一直浮现在莫胥眼前,这令他痛苦得不能自已。 次日,母亲照例上班,外婆则在收拾破院,努力将这里也打造成和那个家的院子一样的小天堂。 莫胥一早被母亲推到桌前。 他拿起笔,沉思半晌,接上上次所写的内容。 “昨天,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在此之前,我漏接了两次,在我看见来电还是她的时候,我就明白,我早就该明白,一直逃避没有任何作用。” 清早的阳光从二楼落地窗投进冰冷的卧室,它仅仅施舍了一点光亮,没有任何温度。 裴青青慢慢睁开眼,发觉身边有人,心底一激动,转头看,宫泉仍熟睡着。 “我很难想象,她站在我家门前的样子......说到底,我也搞不清自己是爱她,还是自私罢了。” 感受到身边人离开了自己的手臂,宫泉恍惚睁眼,问她怎么醒这么早。 那一刻,裴青青的心底对爱这个字再没有任何信仰。 “对不起,青青,这句对不起说多少遍都不足以弥补你,也不足以让我后半辈子逃出愧疚的迷圈。但,我总相信,你的未来会越来越好,伤心只是暂时的,一定只是暂时的......” 写着,有几滴眼泪砸到纸上。 “吧嗒——吧嗒——” 有如初冬的第一场死雨,永远不会承认狂风早已将它清洗过的大地狠狠撕裂。 他写不下去,合上本子,把头磕到桌面,啜泣声儿越来越小,过去一会,他的腹部慢慢抽搐,于是赶紧用手按住那个地方,疼痛才渐渐缓解。 这时,外婆已经回到大厅给三小只喂零食,顺手打开了电视。 “《早间新闻》为您持续播报,三林市欧阳集团涉嫌参与了一起跨境贩毒事件,据悉,此事件十八年前已有眉目,但因警方突然线索中断,未有查处到欧阳集团。今日凌晨,警方已传唤欧阳集团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