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2 / 3)

谢。”

江珂玉还没来得及听她后面那句,已经迈开步子,朝她所指奔去。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湖面,致使波光粼粼,令人眼花恍然。

亭台水榭中空荡荡的,唯有一女子坐于长椅,倚靠亭边,食指上缠了根红绳,吊着个葫芦,挑逗湖面冒头的锦鲤。

数步之外的江珂玉脚步顿住,久久注视。

他的夫人,此刻三千青丝散落,垂于湖面。姣好的容颜落上夕阳的余晖,眸眼迷离,面生红晕。

身无配饰,却如此娇媚。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眼前渐渐蒙上一层阴影,宋宝媛缓缓抬眸,扭头看去。

逆光而来的男子长身玉立,模样……煞是好看。

恍惚之中,宋宝媛想起初次见面,六岁的自己坐在台阶上用蛮力拆解九连环。忽然听到阿爹唤她,她猛然抬头,瞥见了逆着光站在门槛边的江珂玉。

阿爹说:“从今往后,你要叫他哥哥。”

六岁的她不识字,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好看。

突然拥有了一个模样如此俊俏的哥哥,她惊得掉了九连环。

后来无数次,哥哥从书院回家,婢女提前支会,她会抛下手头所有事情,跑去门口。

不是迎接,是偷看。

她躲在檐柱后,偷偷看哥哥跨过门槛,走过长廊……

九年兄妹,六年夫妻。

她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满怀期待地度过了十五年。

江珂玉心中诧异,但并未表露,怕她误以为是责怪。

所以他走近时,只是语气寻常地问:“你喝酒了?”

“嗯。”宋宝媛回过神,扶着檐柱慢慢站了起来,“一点点。”

忽有风来,她散落的长发飞舞,遮了脸。

江珂玉恍神片刻,下意识伸出的手有些无措,“你的发簪呢?”

不止簪子,宋宝媛的发钗、耳坠、手镯、荷包……除了衣服,身上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但多了个葫芦。

“输掉了。”宋宝媛低声道。

她现在知道那个替郡主来找她的小婢女,为何在听到她说自己技艺不精的时候那般高兴了。

琉安郡主的棋术那叫一个烂,偏又不喜欢别人相让,最喜欢凭实力输给她的人。

江珂玉一头雾水,“什么?”

“有个陌生人找我下棋,我闲来无事就答应了。”宋宝媛感到疲倦,简单解释道,“身上的财物都输给她了。”

江珂玉这才发现,旁边的石桌上,还有一副残局。

“那、既然散了,你为何还在这里。”

缘由有些难以启齿,宋宝媛咬了咬嘴唇,“本来连衣服都输了,但为了留些体面。那人要我天黑后才准离开,除非我能破了桌上那副残局。”

“谁?”

“不认识。”宋宝媛声音有些哑,“也没问。”

江珂玉多扫了几眼,捻起棋子,随手破了棋局,心中只道那人棋术一般。

他落子时状似无意地问道:“是男是女,是何模样?”

宋宝媛没有立刻回答,抬手揉了揉眉心以合理拖延时间。

虽然很幼稚,但……

“是个男子,长相平平,倒是挺爱笑的。”她淡淡道,“不过,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江珂玉面无表情,从语气中听不出情绪,“萍水相逢,未必还能再见,我就是随便问问。这棋我替你走了,我们回家吧。”

“嗯。”

宋宝媛话音刚落,就被他拉着阔步往回走。

天色渐暗,迎着风,江珂玉的脚步快到她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

走得太快了,她不断拨着飞到脸上的青丝。

江珂玉突然停了下来,宋宝媛匆匆止步,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

江珂玉默不作声,从腰间抽了条帕子,折成条状,回身将其当作发带,拢起宋宝媛散开的长发。

他的两条胳膊从肩上穿过,宋宝媛的脸离他的胸膛很近,抬眼可见他冷峻的下颚线。

“你生气了?”宋宝媛试探地问。

江珂玉的动作顿了顿,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啊,我生什么气?”

“我有什么要生气的,只是瞧你这样不方便,而且天快黑了,岁穗和江承佑还在等我们,我们得快些走。”

不多问、不在乎、毫不放心上。

虽在意料之中,宋宝媛依旧难掩失望,她低头掩去神色,“哦”了一声。

“走吧。”

给她绑好头发,江珂玉又拉起她的手,握紧她的手腕,继续赶路。

晚间的风带着几分凉意,使得他们衣袍猎猎,只是都未有察觉。

一路无言。

*

见夫妻俩回来,盛绮音第一个冲了上去,神色愧疚,差点哭出来,“宋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若还不回来,我就要以死谢罪了。”

再次被她抱住胳膊的宋宝媛无奈,“是我的问题。”

“宋姐姐你去哪了?”盛绮音嗅了嗅,眉头轻蹙,讶异道,“你喝酒了?”

宋宝媛不想再解释第二遍,轻描淡写道:“路上遇到个卖酒的孩子,瞧她辛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