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上,取下帽子,把松散凌乱的头发完全解开,拢到颈侧,慢慢地编一个单边麻花辫。
兰戴尔·派克殷勤地撑开阳伞,为她挡住从树叶缝隙里洒下来的阳光。伊莱莎说:“我不用伞。”
“噢,”兰戴尔·派克顺势把伞撑到自己肩头,“那我拿来用了。”这个男人真的是……
伊莱莎已经看到有好几个路过的人送来诧异的目光了。她深吸一口气:“算了,麻烦你帮我撑一下伞。”兰戴尔·派克从善如流,立刻曲着腿坐起来,为她撑伞。头发梳好了,她戴上帽子,男人顺手把她的帽针别在天蓝的缎带上,把伞递给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伊莱莎接过伞问他。“显而易见,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兰戴尔·派克恢复了躺姿,惬意地闭着眼,初夏的风把他散落的头发从额头吹开。
伊莱莎继续问:“那怀特俱乐部为什么是不安全的,为什么要让马车特意绕道,是有人在跟踪我们吗?”
“是啊。”
“跟踪我们的是兰戴尔·派克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男人便睁开了眼,转头看向伊莱莎。青草更青之处,是少女那双沉静的绿眼。
男人慢悠悠地说:“你觉得兰戴尔·派克是什么?”当我们谈论兰戴尔·派克时,谈论的是一个人,还是威斯特摩兰郡境内的两座山呢?
“兰戴尔·派克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职位,或者是称号?怀特俱乐部的男仆和其他成员都没有质疑你,你是兰戴尔·派克的孪生兄弟?你们轮流出现在公众面前?"伊莱莎畅想传奇小说里的情节,“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是给我写信邀请我的人。”
他被伊莱莎天马行空的想象逗得笑了几声,道:“为什么?”“你手上的戒指不对。"她伸手指着那枚格着自己胳膊的水晶戒指。男人好奇地说:“你没见过真的,怎么能证明这是假的呢?”伊莱莎从餐篮里拿出信件,取出纸条。
这张纸的质量非常好,厚实得像一块板子,也就意味着上面会留下不少痕迹。
伊莱莎从纷乱的纸纹里挑出一道约莫一个指节长的印痕,指给他看:“指环的粗细不对,而且非常地明显,你的指环太细了。”男人接过纸条,在日光下细看。
她解释道:“给我写信的人觉得戒指上的宝石不合手,所以把戒指绕着指头转了一圈,让宝石转到了朝着掌心的方向,你看,指环的形状就印在了纸上。“我难道不能换着戒指戴吗,这可不是结婚戒指。“男人笑了笑,反问她。伊莱莎从他手里抽回纸条,“但你又不会换个地方呆。”感谢亲爱的可可,当侍者在餐具柜里翻找东西的时候,她在厨房的墙上看到了一张风味巧克力供应表,怀特俱乐部一周七天提供的可可都不同。伊莱莎稍稍靠近他的肩头的位置,鼻翼微动:“你身上有一一且只有覆盆子巧克力的味道,这是今天提供的口味,但是昨天提供的是榛子巧克力,再前一天是蔓越莓巧克力。”
“据我所知,兰戴尔·派克在入夏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怀特俱乐部。”他抬起袖子,放到鼻尖下嗅闻,同时反驳道:“要是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那就不是兰戴尔·派克了。”
少女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泄气道:“好吧,还有一个比较唯心的想法。”“一一我从直觉上感觉你不是给我写信的人。”“哪里有不同吗?“他憋笑,“难道不都是一副从疯人院里溜出来的样子吗?这个“都"差不多承认了伊莱莎的猜想是对的。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您比给我写信的人更善良。”善良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样的眼睛和鹰钩鼻组合在一起,让他的目光非常具有穿透性。
伊莱莎忍不住刺他一句:“虽然您的手段有点过于戏剧化了一一我没有想到过兰戴尔·派克会帮我解围,姑且这样称呼给我写信的人吧。”“他摆明了是想为难我,给我写一张没有地址的纸条,在不让女人和穷人进入的怀特俱乐部等我。如果你是给我写信的人,那你只会看着侍者们团团围上来,把我押走,关到地下室去。”
“既然能想到这样的处境,你打算怎么办呢?”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姑娘要怎么办。
伊莱莎伸手从口袋里掏枪,她的衣裙经过奔跑翻卷得乱七八糟的,要从暗袋里掏出来有些不灵活。
男人别开眼,没有看因她的动作而展露出来的身体线条。“看吧。"她把枪放到野餐布上。
是位于蓓尔美尔街十四号的考特枪炮公司所售卖的四英寸枪管转轮手枪。“怀特俱乐部里的成员非富即贵,要是因为兰戴尔·派克的缘故让他们受了惊吓,即使他知道伦敦所有的消息,他也有可能在那儿待不下去。”男人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她:“那你呢?”
赌兰戴尔·派克会帮她解围,还是赌自己被关进警察局?这个柔弱得像黄水仙一样的女孩有种孤注一掷的赌徒心理。他说话的语速放慢,像是讲道坛上的牧师讲经一样:“他还可以去第欧根尼俱乐部。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去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去警察局……或者新门监狱。”伊莱莎把枪拿起来,装回衣袋中:“让我们回归正题吧,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
“不管是从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