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郑渠自幼好学,对工造这一块极具天赋,早年遇见黄炎,被其种种远超俗世的见解所折服,后追随黄炎以师奉之。
郑渠本是黄炎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如今在外侯诏却显得忧心忡忡。
二来是担心陛下交给自己的差事。
昨晚陛下在储秀宫遇刺的细节旁人不知,他郑渠又岂能不知?
“传~工部尚书郑渠觐见~”
进殿后,他见陛下神色如常的坐在案边审阅奏折,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黄炎放下手中奏折,见其如释重负之色,打趣道:“郑卿何故如此?”
“郑卿担心的只怕不是朕,而是韩莹那丫头吧?”
“你我相识多年,君臣情谊不比他人。”
“臣替郑韩两家叩谢陛下隆恩!”
“臣叩谢陛下。”
倒是可以回信让姐姐安心了…
“说。”
“……”
数月前,他创出《朝元功》后曾琢磨着将任凌风的那柄血刀炼为己用。
后来他实在没心思纠结,便将血刀与那一批灵矿统统交给郑渠处理了,让其看看工部的炼钢炉能不能将之炼化,重新铸造。
见陛下似有所悟,郑渠解释道:“那血刀也不知是何金属所制,邪性非常,入炉后氤氲血光,久烧不热;”
“可就在前几日,那刀上的血光似乎黯淡了许多,那些矿物也渐渐分离。”
“臣发现可以塑性后便让匠人将其取出重铸,于今早卯时重铸为剑,特来献与陛下。”
黄炎饶有兴致的问道:“剑在哪?”
而被问及重铸制式的时候…
没成想,时隔几个月,他都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郑渠却说来献剑了。
郑渠见陛下兴致颇高,紧忙转身出门唤道:“陛下有旨,抬进来吧!”
在个红袍太监的带领下,两个匠人吃力的抬着一个木匣上殿。
郑渠见陛下目有异色,解释道:“此剑尚在剑胚时经匠人千锤百炼也难以成型,还是臣跪请陛下名讳后才得以成形。”
他话里话外透着忐忑。
虽然他也尝试过回炉,奈何根本烧不热,又恰逢得知了陛下遇刺之事,于是便死马当活马医的来献剑了…
黄炎听到九十九天铸成的剑重九十九斤,非但没有怪罪他,对那柄剑器的兴致反而更浓了几分。
那两个匠人将木匣放在地上后也识趣的主动退至一旁,让殿里的太监将木匣打开。
而打开木匣的太监更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在匣中所透的寒光里打了个寒颤。
黄炎看到这等异象,早已迫不及待的将匣中宝剑拎了出来。
剑身虽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但看起来却并不繁杂花哨,反而有种江山社稷尽在手中的厚重感。
“当得宝剑之称!”
见剑刃如霜似雪,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想要轻抚剑身。
郑渠见状面色一变,刚想开口提醒此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便看到陛下的指尖溢出一抹殷红。
黄炎也没料到这剑竟会如此锋锐,自己只是用手指轻抚剑身,居指尖就被划破了。
一旁的郑渠和红袍太监见状吓的脸都白了,紧忙凑上前去,想要为黄炎查看伤势。
黄炎只是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此剑,朕甚是喜欢。”
“不曾。”
“好!”
他声音顿了顿,似是有了主意:“便叫它弘纲吧,大汉弘纲!”
听到这‘大汉弘纲’之名,郑渠只觉得陛下不愧是陛下,就连取个剑名都是这般形象贴切。
“哦?”
“此剑太利,而且似乎有灵。”
不知是不是错觉…
“无妨无妨~”
言毕,剑透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