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晗美美地吃下一顿米饭，那饱足感让他浑身舒坦，整个人像一滩泥似的瘫在那儿。

紧接着，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那声音瓮声瓮气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在厨房洗碗的陈启听到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探头一看，果然是收租的关老爷。

陈晗却满不在乎地翘起了二郎腿，挑了挑眉毛，故作疑惑地问：“哪来的关老爷？”

叔叔，咱们这一带的住宅可都是他负责收租的呀。”

关老爷在外面听到这话，扯着嗓子喊道：“不怎么样，就是让你正月十五见不着皇帝陛下。”

话音刚落，就有两家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陈启见状，一下子站到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他们，声音有些发颤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他还恶狠狠地对陈晗说：“你是自己过去，还是我们拖你出去？”

这时候关老爷走进了房门，在陈晗正对面坐下，他双腿叉开，单手横放在桌上。

“陈大官人，你也不想正月十五见不着陛下吧？”

“哼，陈监副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凭借你的小聪明，那些清流就会打破原则让没科考的你入仕？

关老爷的三个“你以为”让陈晗坐了起来。

关老爷见陈晗变了脸色，更为得意。

如有缺员，由本监逐级递补。”

忽而陈晗笑了，接着是哈哈大笑，最后他捧腹大笑。

这陈监副莫不是疯了？

陈晗还在笑。

陈晗笑了又笑，终于止住了笑。

关老爷拍桌而起。

关老爷一下子掀翻了桌子，大步向陈晗走去，势必要打一顿陈晗。

陈启更是不敢靠近，只能哀嚎，“关老爷，我家叔叔可是朝廷命官啊……”

陈晗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神秘，他缓缓问道：“腊月二十九的太阳大不大？”

见关老爷的表情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陈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关老爷原本抬起来要扇陈晗耳光的手，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了，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

封建社会的人最怕什么，最怕鬼神。

陈晗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向前微微倾身说话。

“只要正月十五申时二刻，樊楼起大火，你家的富贵三代都吃不完。”

关老爷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陈晗却又先他一步说话。

“陈晗。”关老爷再一次怒意大起，像是要打人。

关老爷心里又惊又疑，他实在摸不透眼前这个陈晗到底是什么来路，但又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陈启。”

“算你小子识相，下次早早将银子备好，不然有你好受的。”

关老爷走出小院子，街坊邻居们都在低矮的围墙上探出头来。

墙头上的人头都缩了回去，没人敢惹关老爷。

关老爷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那人还说他吃不到团圆饭，放娘的屁。

……

关老爷到了府尹大人的府邸，他也没资格走正门，转到角门去，报了门房才能进府。

关老爷只能等着，大冷的天，他孤单单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