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了,嘱咐旁边的贝思为她准备正式着装,说了两句就作罢。进入书房,她取了一沓纸,先把三两句容易打发的无足轻重的人写的信给回掉。
想要拜访老夫人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多是些有想法但缺钱的,这些直接婉拒。
还有些与家族有往来的熟人,要简单但周到的回复。但老夫人主动开口,说要求,叫她写回信的,凤毛麟角。玛格丽特写到最后,开始给贝兹先生回信。这回,她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要写的太完美无缺。半小时后,她拿着信件出来。
贝思正从衣帽间举着一条长裙走出来,给夫人展示完,转身回到衣帽间。老夫人随意翻着报纸,一点没从椅子上挪动,她接过玛格丽特起草的回信,别的都没看,只抽出回给贝兹先生那篇。遣词造句,乍一看倒是没什么问题。
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看看,眉头轻轻蹙起来,总觉得有些词不达意,好像过分亲昵了,显得她有事一样。
玛格丽特静静的垂手在旁边站着,余光瞥见窗口处玛丽侧着身将窗帘收紧。“算了,就先这样吧。"她将信放下,与此同时贝思又进来。“夫人,两位老爷和夫人们来了。”
她禀报完,扫了一眼角落里的玛丽,假装忽略老夫人脸上稍显不满的目光,回头走了出去。
玛格丽特接过信纸,低头走了出去。
在玄关,她靠着墙边避让,看着面前的老爷夫人们走过去。她面对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视若无睹,之后拔腿出了走廊,与贝思交代了两句。
再下楼的时候,窗外的天空更亮了一些,园子里的柏树枝被压弯了腰,园丁们拿着木杆在清理,一片忙碌。
她来到女管家的办公室,门紧锁着,但里面有人,听着像是在说些什么。“笃笃.…”
里面安静下来,女管家叫请进。
玛格丽特推门,抬眼看见了罗茜,旁边还站着罗莎。她们俩正抱着两堆单据在桌边翻找,又重新核对一遍。“你们两个,都工作了多少年了?这点小问题还会犯?”女管事摘了眼镜,一脸严肃的絮叨:“罗莎,我要你保证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罗莎被批评的有些脸色发白,她点点头,保证了一遍。“还有你,以后别偷懒了。
未来要是麦考利夫人真做了庄园的女主人,你好日子就到头了。”管家太太瓮声瓮气的,似是警告也是提醒。等罗茜抿着嘴唇点点头,女管家才扭头,看向一旁矗立不敢做声的玛格丽特。
她恢复了平静,“信写好了?拿来吧。”
“噢,好。"玛格丽特将东西递过去,退了几步,撤出门去。她十分疑惑这两位管事为什么会挨女管家这样严肃的警告,顺着长廊没走两步,回头一瞧,罗茜与罗莎前后脚走了出来。玛格丽特站住脚,等了她们一起。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她低声问。
她们两位自觉倒霉,将事情缘由说给她听。似乎是罗茜在上报采购品时遗漏了几页单据。可罗莎这边觉得没多大事,依旧照旧例的数额采购。等供应商人把账单寄来,女管家一看,就发现金额和货物总量对的上,但采购单上缺失了内容。
这要是在往常,十几镑的小数字,女管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罗莎叹气:“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就像管家太太说的一样,要是楼上那位成了夫人,我们就没以前那种好日子过了。”即便是小门小户,后妈和继子之间也会因为天然的利益矛盾而互相盯着。更不要说是温菲尔德这种全英格兰只一两百来户的豪门,不拿放大镜给对方找毛病就算家庭和睦了。
罗茜忽然感觉到火烧眉毛。
“我这以后可怎么过呀。"她摇头,又道:“昨天晚宴,琼丝夫人特意把老夫人给她的礼物戴上了。”“老夫人见了,似乎对她印象还算好。”
“难道这事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吗?"玛格丽特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