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扈至今,一路走来,他也算是这两位神仙伉俪数十年相依相伴、相亲相爱的见证者。 特别开心他们之间的感情历久弥坚,经年不变。 但他开心,康熙可就不怎么快乐了。 才一回到热河行宫,他就收到了些个非议,都说他塞外行围,劳苦军士,也浪费钱粮。 气得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随扈而来的诸皇子与文武大臣们都叫到了行宫“有人说朕塞外行围,劳苦军士。不知承平日久,岂可遂忘武备军旅数兴,师武臣力,克底有功,此皆勤于训练之所至也。”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西部与李氏战场的两度大捷呢 胤禛第一个拱手表示赞同“皇阿玛所言极是。平时多操练,战场之上才能少流血。皇阿玛就是惦着八旗军备,才不顾自己身体,往来数日的坚持着行围。如此忧国忧民之心,却被这般扭曲污化,实在可恶至极。皇阿玛且给儿子些许时日,一定把这事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狠狠打妄议之人的板子。” “就是就是,竖子不明就里,竟如此歪曲皇阿玛,实在可恶。儿子恳请皇阿玛准许,跟四哥一道彻查。” 十三直接撩起袍子跪下,那叫一个敏捷而又迅速。 直让后头也有此打算的几位阿哥错一瞬,错一生,再也没有类似表现机会。 只能看着康熙微微颔首,特别赞许地瞧着他们哥俩“你们能有此心思,朕便已经万分欣慰。但朕今日召集你们所有人来并非为了追根溯源,而是给大家伙紧紧弦。莫以为天下承平,就可以松弛武备,须知火器再好,也不能完全取代骑兵,骑射才是八旗根本,咱们大清根本。” “如今虽然准噶尔部已平,李氏也尽归大清版图,有这两场胜仗,沙俄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此,并不代表咱们就真没有敌人了。开了海贸与天下各国交流愈多,便越知天地广阔。居安思危不可忘,警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苦口婆心一席话,说得在场所有人等低头。 乖巧跪下,言说皇上英明,臣等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如此,康熙才满意点头。 接着,年羹尧跟噶什图请量加火耗,以补有司亏空的折子就到了胤禛面前。虽然这几年,康熙很少理政,但这等关乎于国本的事情,胤禛总要与他提一提。 得个这等小事,你只酌情处理,少来烦朕的嫌弃眼神之后才敢大刀阔斧干起来。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才一说完,康熙就皱了眉“火耗只可议减,岂可加增” 所谓火耗,就是碎银融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税赋一律征银上交国库,把百姓交的碎银融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就有了火耗。 征收时征的火耗大于实际火耗,差额就归官员了。清承明制,如今也是沿用这种做法。而且,火耗不断加重。一般州县的火耗每两达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远的州县赋税少,火耗甚至数倍于正赋。朝廷也曾屡屡下达禁令,但收效微乎其微。 这几年,胤禛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在积极地找寻解决之道。 康熙这么一说,他赶紧拱手“皇阿玛所言极是,这火耗之事本就容易造成贪污,加重百姓负担。儿子年前就已经派了可控制人事处查访,对此事进行详细而由周全的了解。想着等具体意见出来之后,再集思广益。看看能否彻底取消这个火耗之事,或者火耗归公。” “火耗归公”康熙皱眉问了句,“说说你具体的想法。” “是。” 因为户部清欠,江南官场等事,胤禛素有冷面王、抄家王之类的诨号。意思可不就是他特别的铁面无私么 在他管辖之下,哪里容得了这等搜刮民脂民膏为己用的蛀虫呢 是以,全面监国的第一年,他其实就已经悄悄对这个事上了心。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确定自己这个监国雍亲王能不能坐得稳,又能坐多久。 此事又关系极大,稍有不慎可能将他推到整个朝堂的对立面。英明神武如自家皇阿玛都未敢贸然行事,他自然也得先掌握了详实资料、妥善布局。才能一点一点的,彻底啃下这块硬骨头。 革除弊政的同时,尽量不累及自身。 因此上,他的某些想法虽然还不够成熟,但康熙略一过耳便能知道,他确确实实是在这上头下过苦功的。 父子俩好生交流了一阵之后,康熙郁闷了几日的心情舒缓了许多,都有心思与诸子闲话家常了。 “自从一废太子之后,朕就一直忧心。唯恐废掉一个不孝子,再捧上的还不如这个已经悉心教导多年的。以至于不但多年心血付诸东流,父子之情再无转圜。还害大清江山每况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