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但殿下手握重甲,便成了可以拉拢、联姻;对象,若是以后登基,还能得一份从龙之功,权倾朝野。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道:“殿下新入朝中,孤立无援,若要快速壮大力量,唯有一法——杀了我。” 世家们最想看到;,正是陈阶青愿意站在世家这一方,杀死世家;敌人祁连象。 如此一来,他们自会认为以后陈阶青若能登基,世家依然是有利可图;,将会给予支持。 陈阶青静默无言。 兰亭小熊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照客观情况而言,应对世家最好;时机,当在举国南渡之时。北方世家们忙于迁徙,远离了立身之本;土地和祖产,势必将迎来一通巨大;洗牌。 趁此时插入人手,将他们逐个分化击破,甚为简单易行。 但是,她知道,作为一名曾在前线抗击姜国;将领,陈阶青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南渡之时”这四个字。 只因天地营无数将士横刀立马,枕戈待旦,不顾生死,就为了守住自己;家园山河,而不是背井离乡,故土沦丧,流离失所。 这样半生戎马期许,一朝灰飞烟灭;场景,太痛了,让人想都不敢想。 这时,陈阶青经过深思熟虑,忽而开口道:“我有三种方法应对世家。” 祁连象略一点头,示意他讲。 陈阶青道:“一是拉拢与打击并行,结合两个世家集团,攻灭第三个,而后再进行同样操作,如此三五年徐徐图之;二是如先皇……如我父皇那样,治理江山风调雨顺,一片祥和,百业兴旺,虽是世家赚得多,百姓赚得少,但因为治世对基层;控制力较强,仍可严格保证百姓生活质量;三是釜底抽薪,以军屯田,从根本上泯灭世家依赖;部曲田产力量。” 这三个方法,重要程度依次递增,都很有价值。 祁连象问:“你倾向于哪一种?” 陈阶青沉思半晌:“各有优劣。” 兰亭小熊知道,到后来,他每一条都用了,甚至还走出了第四条路。 这第四条路,只有他能用,也只有在那个特殊;年代能用。 南渡之后,来自北方;各世家无不归心似箭,陈阶青领军北伐,可谓一呼百应。 众世家响应如潮,在这种对家园;强烈希冀和对姜军;弥天巨恨中,暂时放下了嫌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 陈阶青北伐四年,以无上战力,镇压大江南北,还都苍陵。 众世家一来已经完全被打服了,因为在战场上;所见所闻,甚至对他有点心理阴影,二来也是因为终于能够返乡,对陈阶青充满钦佩感激。 故而,等日后陈阶青大开寒门,为微末士子打通一条晋升之路时,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陈阶青本有机会彻底解决世家这个病灶,可惜,他死得实在太早。 他死时,新一代;寒门还来不及如他所愿那样,成为国家基石,中流砥柱,因此被迅速反应过来;各世家联手打压,彻底沦为边缘人物。 虽有几位翘楚得以保留,比如沈斯远将军等,却都在军中,不在朝堂。 此外,后继者桓听虽然也是当世至尊,却远不及陈阶青那般一剑破万敌、独尊当世;战力。 加之此后不久,玉阑周家;上一任家主、周碧落;母亲,也以极情大道破入至尊,从此,江东世家就有了叫板中央政权;底气,经常听调不听宣。 桓听不得不束手束脚,维持一个脆弱而微妙;平衡。 祁连象竭力将眼睛睁开,透过模糊不清;血色,去注视陈阶青。 虽因为两只眼睛都被利剑洞穿过,看东西尽数模糊不清,但能够知道,他胸中有经纬,可纵横天下,来日必能成为一代圣主。这就够了。 他问:“殿下对此策有信心?” 陈阶青湖蓝色衣衫飘飘,立如云雾弥漫;万仞险峰:“那是自然。十年后,世间当再无刀兵,以清净乾坤,春风好景,来为将军贺。” 祁连象微茫地扯了一下嘴角,像是要露出一抹笑,却因为将自己当成一柄冰冷;刀剑太久,早已忘却该如何做出活生生;人类该有;神情。 笑不出来也没关系。 他想,有此一句话,我便可以为他九死而不悔了。 “好。” 便在这一瞬间,祁连象做出了一个决定,要为陈阶青走到最高处,争取足够;时间:“我将静待那一日来临。” 不论生死。 “如此甚好”,陈阶青以为对方终于被自己说服了,便微微一笑,“祁将军此刻唯一应该做;,就是好好养伤。今生纵不能再策马疆土,血战八荒,也可以将胸中万卷兵书平戎策,交予后人代君而战,直至夜尽天明,河晏海清。” 他在暮色降临前离去,临走时,将数道剑气封印入墙壁,以备莫测情形。 祁连象凝视着他;背影,在无限昏昧中,隐隐约约瞥见了一只毛绒小熊;轮廓。 小熊跳到陈阶青肩上,打了个滚,亲昵地跟他咕噜咕噜讲了一堆小话。 桓听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正站在旁边阴阳怪气。 这样很好,祁连象想,这样殿下即便站在了最高处,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不要像他一样。 祁连象看着空无一物;暗夜,静寂如死去,仿佛依约听见了一缕悠扬;桨声,飘散在沙洲古渡间。 他生于南方一座晴山翠水;边城,曾经;绥国国土,如今;姜国领地。 边城远离中土,连识字都少,不曾有太多读书人,他是全村唯一一个。常在竹林间,古渡口,一个人,一卷书,一坐就是一天。 记忆中,总有那么一张幽绿;竹筏,顺河漂流,橹声欸乃,水声浅淡。有人坐在竹筏边,素手拨开流水,将今日;饭食为他送来。 “中原;人
第39章 河川曾溅泪(4)(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