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底线。
可偏偏她们今早跟昨晚都不够愉快。
于是说完时岫就拿着到手的珠宝盒,头也不回的进了衣帽间。
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精致的红宝石胸针。
红得足够刺眼,干净得无可挑剔,不亚于时岫戒指上的湖蓝宝石,应该也是选了很久的。
宝石没有任何拼接痕迹,惟妙惟肖的雕刻成了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柚子。
小柚子被时岫拿在手上,不仅可以单独使用,还可以拆卸拼合在一起,凑成一对。
这是要送给谁?
时岫下意识将自己囊括在内,又接着排除在外。
如果是送给自己的东西,商今樾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
也是这个时候,时岫注意到盒子上还卡着一张卡片。
那人用流畅而恣意的英式花体写着:get back together.
重新在一起。
商今樾要和谁重新在一起。
总不能是自己这个跟她结婚七年的人吧。
“呵。”
笑成了掩饰情绪的道具,时岫的脑袋里不受控的冒出一个人名:温幼晴。
柚子。
温幼晴。
这人这两天出现的频率太多了,让时岫无端反感。
自己想要的地是商今樾要给她的。
送到家里的胸针是商今樾要给她的。
是不是很快,商今樾也归她了。
时岫想她不应该这么武断,她应该听听商今樾的解释。
可这个人会给自己什么解释呢?
昨天的事讨论的没个结果,今天早上也是一样。
失望好像是在玩一座费心搭起来的积木游戏。
你看她无坚不摧,你看她摇摇欲坠,没人会想到,在抽出那根看上去并不关键的木块时,她会轰然倒塌。
比起对爱人出轨的猜忌。
失去沟通的信心才最恐怖的事情。
这些年商今樾选择与时岫坦诚沟通的次数,实在乏善可陈。
现在就连爱意也是了。
时岫将那枚红宝石胸针摩挲在手里,呼吸在颤抖。
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好像有一个锥子楔进了她的胸口,痛苦变得格外明显。
温幼晴接受这枚胸针后,商今樾是不是就要跟自己离婚了?
……所以她今早之所以对自己的事业如数家珍,其实是早有准备了吧。
冬日的冷风好像从密不透风的窗户里刮了进来,吹得人从骨子里发冷,打颤。
“当当。”
敲门声从时岫身后传来,她如惊弓之鸟,藏下手里的盒子,转身看去。
是管家阿姨。
她来问时岫中午要吃什么。
时岫脑袋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思绪,条件反射的说出商今樾喜欢的菜肴:“冰箱有鲜笋,买点香菇,五花肉,做腌笃鲜吧。”
“好。”管家阿姨点头。
她看时岫有些失魂落魄,不放心:“夫人,你还好吗?”
“我看着不好吗?”时岫攥紧了手里的盒子,对管家阿姨扯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她实在没多少精力应付这些事情,可还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快去吧,阿樾快回来了。”
明明商今樾都已经回来了,可这样亲昵的称呼,时岫还是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很好,喊出来的。
冬日的宁市荒凉的没个边际,从窗户看出去雪地里早被人踩得千疮百孔。
管家阿姨没再多问时岫,替她关好门就准备走了。
毕竟雇主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没有说话的位置。
只是临走她还是觉得时岫状态不对,忍不住抛却了不多言的职业素养:“夫人,您别多想,小姐是在乎您的。”
是吗?
在听到别人说商今樾在乎自己的时岫,第一次在心里发出了疑问。
她再也不会因为商今樾存在于别人口中的“在乎”而觉得开心了。
她的开心不见了。
整个人一下变得疲惫不堪。
从高二暑假在宴会上的惊鸿一瞥,时岫就喜欢上了商今樾。
她一腔热血,死缠烂打,像尾巴一样在商今樾身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三年,终于得偿所愿,和自己的爱人终成眷属。
冯新阳说一定是上辈子商今樾救过时岫的命,她才这样跟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商今樾这样不长嘴的人该孤独终身才对,不应该让爱人燃烧自己。
时岫不以为然。
她燃烧的巨大灿烂,像是黑夜里永不会熄灭的篝火,噼啪作响的温暖着商今樾的世界。
可如今,钥匙撬开了锁。
人们从密封严实的保险室看去,漆黑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地碳化的残骸。
听到门被关上的那一瞬,一颗接一颗的眼泪不受控的从时岫的眼眶掉出来。
砸在她嵌着湖蓝色宝石的婚戒,砸在那颗红宝石柚子胸针上。
时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哭。
她只是发现自己燃烧殆尽了而已,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离开商今樾,她还能死不成?
时岫倔强的擦拭着眼眶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