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辩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越窑荷叶茶盏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怎么肥四!
他可是马上要成婚生子的男人!
要勤俭持家知不知道!
外祖母怎么一点都不晓得体谅他现在经济上有多紧张!
偏偏他还想知道更多,只得捏了捏拳头缓了脸色不着痕迹的拿起自己的那个茶盏抿了一口,放下的时候特特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些才道:“那,外祖母提起南越赵佗是做什么?”
“南越武王的后裔,如今尚且在世的,应当只剩我同你阿娘了。”
“什么!?”
这话可谓是石破天惊,崔辩叙被震的嘴唇都微微抖了三抖,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的盯着柳曼蔷。
好家伙,祖宗造假的竟是自家外祖母的母家!
可真有你们的!
那可怜的越窑荷叶茶盏终归是没有脱离粉身碎骨的命运,干脆利落的掉在地上同伙伴一起告别了人世。
“啧啧啧。”
柳曼蔷眼角的余光瞟到这一幕,心情舒畅的恨不得出去耍一套鞭子。
臭小子,真当他没瞧出来方才自己打碎茶盏的时候他那个小气心疼又抠门的模样?
是崔家缺银钱了,还是她们柳家缺银钱了?
德行!
同时,小崔的心又碎了一次,他那张建模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幽怨的表情——他的越窑荷叶茶盏呐~
心情舒畅的柳曼蔷瞧着兰花指轻抚发髻,嘴角含笑:“岭南道同中原地区不同,那里的各族百姓在秦时便为了躲避战乱跑进深山之中生活.....”
听上了年岁的人讲古和自己看史书是两种感觉,相比于史书,柳曼蔷娓娓道来的叙述生动活泼,那些尘封的历史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展开。
崔辩叙这回未曾出声打断听得很是认真,心中的惊涛骇浪全都被压了下去。
“吕后掌权,同南越交恶,武王出兵攻打长沙国,他本就是武将出身,治兵的才能自是不必多言,南越国一出兵便势如破竹连续攻下汉朝几座城池,吕后震怒派出大将隆虑侯周灶前去攻打南越,可惜事与愿违,南越气候炎热潮湿,山林之中更是瘴气弥漫,这场战争尚未开始就败了....”
汉朝这样的中原大国都奈何不了小小的南越,赵佗愈发不可一世,附近的小国纷纷归属,使得南越国土面积达到巅峰,赵佗开始发号施令与中原的汉朝相对立。
最后还是汉文帝用怀柔政策安抚赵佗在中原的家族兄弟,赏赐官职和财物,又派陆贾再次出使南越,这才劝得赵佗归汉。
但仍旧称‘南越王’。
“武王之后,其孙眜继位,在位十二年....”一口气讲了那么多,柳曼蔷有些口干舌燥,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茶盏,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道不打了!
崔辩叙听得正入迷,见状很是机灵的起身倒了两盏茶来:“孙儿记得,史书上说,赵眜无其祖父之雄才大略,一直对西汉俯首帖耳,同汉通商互市。”
赵佗这个人啊,实在是太能活了,儿子都熬死了,等他死了以后就只剩孙子能上位了。
这话柳曼蔷未曾回应,喝了一盏茶水这才继续道:“赵眜死后,其子赵婴齐继位,他曾在西汉为质,你可知其妻为何人?”
这....
崔辩叙低头沉吟片刻才试探着道:“好似是邯郸樛家女儿?”
他不太确定,这种小国的事情,他看过是看过,但肯定不会像学《九经》、《论语》、《孝经》、《春秋》、《礼记》、《周易》、《尚书》、《诗经》这些无论进士科或明经科都要考的东西一般认真。
柳曼蔷向他投去赞许的眼神,看来这个外孙也不算不学无术的武夫:“赵婴齐去长安为质子之前,曾在南越娶了一名当地女子为妻,且生下长子赵建德。”
崔辩叙面上露出了然之色,这就是政治手段了,南越游离于汉朝政权的掌控之外,没有一个当权者可以忍受这种事情,自然要想法子给弄到手里才算完。
赵婴齐在汉为质之时,由皇室做主为他再娶一名站在朝廷这边的女子为妻,这是阳谋。
“他继位后便立了樛氏为后,且立樛氏所生之子赵兴为太子。”
说到这儿,柳曼蔷面上闪过一丝不爽,恨不至于,都多少代之前的事情了,可不爽还是有的。
崔辩叙瞧出来试探着道:“莫非柳家乃是赵建德之后?”
“正是。”
柳曼蔷下巴抬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傲人的气度:“当初赵婴齐带着那樛氏归越,我柳氏先祖便觉事情不妙,带着赵建德长子赵潞安逃入深山,原想着若那樛氏容得下人,他们再出去也不迟,可那樛氏是个恶毒不知廉耻的!”
这个崔辩叙看到过,人在八卦艳事上的记性总是比在学问上的要好些,赵婴齐死后,赵兴继位,樛氏成为太后,按照野史记载,她在与赵眜成婚之前曾与安国少季私通,后来她成了太后,安国少季又到了南越,二人旧情复燃,红鸾帐里翻巨浪,那叫一个干柴烈火饥渴难耐,哥哥妹妹排排躺。
而且他们行事毫不避讳,惹得朝堂百姓之中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