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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想法有误,他不应该把他无辜的徒弟卷进来,丧亲之痛不应该是龙套这个年纪承受的痛苦。

灵幻新隆一个劲的在心底埋怨自己,明明等龙套有足够力量守护自己和家人还要很久,这么久的时间他肯定能学会如何在权贵手里进行交锋保护好自己。

然而他求成心切,这么早就把龙套过早地推上台面,试图熏陶他有关政治的敏锐嗅觉。

到底是太早了。

是他因为最近一切顺利太意得志满了,收到了颇有天赋的徒弟,拉到了好一大笔投资,推行了自己过去的想法,在谈判场上占尽了风采,就连港口mafia的权利交替也是他一手推动的……

如此春风得意,到底是让他有些忘形了。

就如同当年他刚刚大学毕业,本待大展拳脚,却因生父的死亡面对迎头一击一样。

其实也是很俗套的故事,刚刚步入社会心怀正义的年轻人,拿到了一份能够威胁到大人物的黑料。这份黑了里头包括了许多在普通人立场上无法接受的交易,他自然也无法忍受,于是决定将这份黑料公之于众。

他已经整理好了通讯稿,找到了,一家愿意替他发表这篇通讯的出版社,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算一举把对方从政坛上扳下来。

在这篇通讯正式发表的前一天,灵幻新隆收到了父亲的死讯。

离奇的,一看就是人为的,然而线索却被处理的一干二净的死讯。

来帮他一起处理后事的警官见他悲痛欲绝,隐晦的跟他透露了一点情报,原来正是跟他准备扳倒的那名权贵合作的大商人买凶杀人。

只有专业的杀手才能制造出这样不留痕迹的现场。

灵幻新隆将母亲安置在遥远的乡下老家,掏出自己的全部身家,在报纸和媒体上全面扩散了这份黑料。公布的时间刚好是对方党派正在竞选下一任首相的时期,这样庞大系统有针对性的黑料,最终逼得对方不得不以死谢罪。

然而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逝者已逝,生与死的边界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初出茅庐满腔的雄心壮志都被这份痛彻灵魂的死亡浇灭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到底能做到什么,他开始深切的怀疑起自己的能力,就连老师帮他提交的留校任教申请都拒绝了。

他这样的人又能教给学生什么?教学生怎么跟他一样亲手害死自己的家人吗?

当时拒绝留校任职的他只是拿这种话嘲讽自己,没想到后来的他真的收了徒弟,甚至一语成谶。

灵幻怔愣了好半天,才从自己漫长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才用满是酸涩的声线跟龙套道歉:“对不起龙套,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把你拉进来,你也不会面对现在这一切。”

“明明说好了,我要在你成年前帮你抵挡所有的风雨。然而这风暴却是我亲手带来的,是我的得意忘形和骄傲自满带来的这场危机……”

他带着难以面对龙套的哽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龙套可以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我身上。”

他会引颈受戮。

“如果龙套觉得……觉得我不配再当你的师父……随时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然后走的远远的,再也不牵连到你。”

灵幻新隆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没必要等龙套恨上自己之后,还继续用这所谓的曾经的“教导”来道德绑架他。

半晌无声。

灵幻新隆从这片沉默中猜到了龙套的想法。

于是他又断断续续继续说:“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会处理好我们断开的这份关系,一丁点都不会牵连到你和你的家人。”

他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伦惨剧再次发生在他的弟子身上。

断绝这份关系是对他俩来说最好的选择。

他完全能理解龙套的选择。

只是到底有一些遗憾……

一个优秀的能够继承他志向的,乖巧听话的弟子,一个有着晶莹剔透心灵的孩子,影山茂夫,他的龙套……

一双小手握住了灵幻新隆刚刚收回来,还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

灵幻一个激灵,差点要收回手,却又被动作带来的疼痛刺激到肌肉神经,只好卡在被子边缘不得进出。

灵幻新隆只听到握住他手掌的孩子用一种毫不动摇的坚定语气,像是承诺,又像是宣誓一般,大声的告诉他:

“我不会放开师匠的手,就像师匠从来没有放开过我一样!”

“应该被谴责,应该受到惩罚的,从来都不是师匠,而是那些做坏事的家伙。”龙套含着眼泪咬牙,“我会和师匠把幕后黑手全部揪出来。”

灵幻新隆本来做好了等着被他审判的准备,却没想到听到了龙套的这通宽慰。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师匠的错。”

父亲的死亡并不全是你的错。

“错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别人下手的坏蛋。”

错的是互有利益勾结,一手遮天的黑心商人和政客。

“我不会因为难过就把情绪发泄在不应该承担这件事的人身上,我只会让真正的罪魁祸首受到惩罚。这还是师匠教给我的。”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