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厌倦了在这座大山中一成不变的生活,渴望着文明的繁荣与先进……
最近这段时间,东阿尔皮斯山脉的异常气候频发,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只是其一,据说甚至有几座雪山发生了崩塌,无数生命被掩埋在雪中,不复苏醒……
狩猎越来越艰难了,无论是雪熊还是卡拉尔兔,每个动物族群都在向山脉更深处迁徙,据部落中上了年纪的老人所说,这是灾难发生的前兆,众生有灵,趋利避害……
阿依娜长老已经很老了,父亲一个人管理部族事务,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自己能够像大家期待的那样,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吗……
乌苏部落,将来又何去何从……
许多复杂的念头在少女的脑海中涌现,又像雪花一样扑灭了。当松塔娅回过神时,才发现耳边已经很少听到风雪飘摇的声音。她微微一怔,然后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小缝向外张望,果然看到外面的雪幕已经稀疏了许多,一片片雪花打着旋儿从天上飘落下来,融入已经堆到脚踝高的积雪里,眨眼间就没了声息。
雪渐渐停了。
松塔娅推开门,走到外面,站在奥索尔山的山顶上,向东阿尔皮斯山脉那气势巍峨的大雪山带望去,此时已近黄昏,透过灰蒙蒙的雪幕,山民少女看到一道混合着玫瑰红色与黛紫色的瑰丽的光带,被夹在极白的大地与暗沉的夜天之间,正无休无止地向着遥远的方向延伸过去,仿佛要直到世界的尽头。这时,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耀眼的光,如眼泪一般划过了少女怔然长思的眼底,将雪色消融,重现明朗和纯澈的天色。
光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笔直的焰尾,犹如拖曳星辰,从天而降。
那是……流星?
松塔娅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直到靠近了山顶边缘才停下来。东阿尔皮斯山脉的平均海拔超过五千米,在这个高度上空气干燥而澄净,往往可以看到在雾霾污浊的城市中无缘欣赏的天文美景。身为雪山之民,松塔娅对流星自然不陌生,也早就过了相信“对流星许愿就可以实现”的年龄,但她依然怔怔地注视着那颗流星落下的方向,内心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那颗流星,对自己其实有什么很重要的意义。
可惜,太远了。
她不可能触碰到的,甚至连流星的落点,都遥远得无法追逐。
那是在东阿尔皮斯山脉的东南方向,再过去是山堡、是法拉若王国、是白色城邦共和国、是西陆最大的港口城市普利斯港,还有大航海时代的开端,季风之城莫松市……这些地理名词,在她的脑海中只有概念,而没有具体的印象。但如果她的思维更加大胆一点,就能看到更加遥远的地方了。
从莫松市乘船远航,一直向东,沿着马可·波罗、麦哲伦、哥伦布与德雷克船长等着名的航海家与冒险者都曾走过的肯帕尔岛—风暴角—望见呷—远洋之城奥谢的航线,就能穿过危险的风暴与海洋,抵达那片自天地灾变、文明失落以来,一直与世隔绝的异大陆——
东帝梵特大陆。
……
“我确信这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收获的利益甚至超出了过去十年来整个国家的农业与工业产值,世界上没有比战争更加合适与更加合法的经济手段了……因此,在对于是否维持乃至扩大战争规模的提案中投出肯定的一票,不再是一个需要争论的问题,我们需要争论的地方在于,谁能够参加这场游戏?幸运的是,伟大而神圣的大布列塔王国已经取得了一张门票,并且获得了提前入场的资格。那么,未来已经可以预见,先生们,女士们,请在此欢呼吧,因为我们的国家将从海洋中获得新生!”
公元1565年,时任大布列塔王国国家财政部部长的亚当·斯密在议会宫发表了这段演讲。
……
“我很清楚你们中有些人已开始对战争的必要性产生质疑,你们不断询问自己,这一切的意义究竟在于何处,就像三百年前的人们不禁质问:蒸汽机的意义究竟在于何处一样。我不会阻止你们思考,因为思考才是人类区别于野兽的最大特征,但思考需要有一个正确的方向,否则便是自寻烦恼。我是那个指引方向的人吗?有时是,而有时不是,毕竟我也不总是正确的,现在我站在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那就是我们依然要加强对海对岸的那片大陆的战略力量,因为,显而易见的是,在未来,人类的、文明的、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都会由这场战争来结束——或者说,开创。”
公元1857年,魔女结社领袖天蒂斯在年中会议上向众哲人与使徒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
亚当·斯密环顾议会宫,五百一十二个座位无人缺席,上下两院的议员齐聚于此,为了一个人的演讲而欢呼,同时也高呼着女王万岁的口号。他们真的坚信伟大而神圣的大布列塔王国将浴火重生,更加强大吗?还是说仅仅是从这段演讲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呢?力量、财富、权力、以及根深蒂固的利益关系,人们被这些虚无缥缈之物捆绑在一起,他们的意志凝结为同一个意志,于是锐不可当。
战争总会胜利的。
看着这一幕,亚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