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善静拉着姜悄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加快脚步跑过来。
“姜老师!”
梅梅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还想说什么,却被姜善静打断。“司机说得对,不能耽误坐船。“姜善静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开口,“走吧,我送你们去码头。”
“姜老师来了!”
“那两口子真不是人啊……这是送女儿进火坑呐!”“姜善静居然不阻止,还要亲自把人送过去?啧,还是人家老师呢!”“嗤,你还是徐大梅的表姐呢,关系更亲近,你怎么不去阻止?”“火坑不见得吧?刘媒婆都收了这个数!"有人比了两根手指出来,话里满是羡慕,“谢媒钱都有两张,那两口子收的肯定更多!我看啊,徐大梅去的不是火坑,是钱坑啊!”
“你说夺少?两张!我的老天爷,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事怎么没轮到我身上啊!”
“就你那皱得跟菊花一样的脸,放三十年前都轮不到!”“呸!这种人家我就是天天吃鱼饼我都不想嫁过去!我说的是谢媒钱…两张啊,是我的就好了。”
“一张,给我一张,我也能办成这事!”
“我半张就行!”
麻托车“突突突"起步行驶,被小姑揽住的姜悄悄往人群中望了过去。趁着旁人不注意往这边挥手的那人不是江婶是谁?刚才喊出那句"我的老天爷"的正是她,把讨论的话题引到谢媒钱上的也是她。
看到姜悄悄注意到自己,江婶拍拍胸口,无声地说了句“交给我",转身又撞进人群中和她们吵得热火朝天。
姜悄悄忙把脸藏在小姑的胳膊后面,掩住笑容,灌进车厢的风是凉的,她的心却暖呼呼的。
梭子岛上有句话叫“元宵没有结束就不算过完年”,还在年节间,出岛的人比平日的更少,今天的这班船才十余人,徐大梅这只队伍占一半。另一半的人中,赫然有怒气腾腾的徐平健和面无表情的徐美香。其他人则好奇地看着这群气氛有些微妙的队伍,很快就移开视线,却仍在关注着这边。
离别总是伤感的,姜善静才说了一句话,那几个姐妹都红了眼睛。三梅的眼泪掉得最多,但还是牢记二梅的话,一句话都没说,却显得愈发可怜。
“呜哇哇……悄……悄…………
“呜呜呜呜姜……姜老师……
“四梅五梅别跑!”
二梅抓住哇哇大哭的双胞胎,不让她们跑过去,眼里蓄满泪水,静静地看着师生道别的场景。
“送嫁″是假,“离别″却是真。
姜善静忍着伤感,低声道,“大梅,出去后,就不要回来了。”“姜老师……“徐大梅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我听你的!谢谢您!姜老师,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姜悄悄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便抿着唇,从挎包里拿出几个红色小布包,一个个地挂在梅梅们的脖子上,最后那个递给姜善静。姜善静用它套过徐大梅的脑袋,笑中带着泪,“祝你们一路平安。”“姜老师、悄悄姐,再见!”
“呜呜呜姐…姐……再见!”
“老师,珍重!”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船越来越远,终于敢出声的三梅一声大哭瞬间划破天际,落回码头,风浪打在岸边,水花溅在脸上,一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好说歹说才顺利进来送行船班的姑侄俩,被一直盯着她们的工作人员催着离开。
“姜老师,赶紧走吧!如果不是因为小枫和海源关系好,我才可不敢把你们放进来!现在人都走了,你们也赶紧离开!等下被领导看见我要挨罚了!”“不好意思,海源爸爸,我们这就走。谢谢您!”“不用谢不用谢,你们赶紧离开就行。”
“好的。”
徐大梅姐妹离开带来的风波,对于梭子岛来说不过是大海中的无数朵小水花中的一朵而已。
相比于她们姐妹的命运,更多人更关心"小卖部"能不能继续运营下去,但这件事情,没人会在大过年的时候去扫姜老师的兴。没见因为徐大梅的离开,姜老师的脸上总是乌云密布吗?连那个总黏着她的小侄女,都不敢在家中久留,整天出去找同学玩。“悄悄!”
村委会的老房子比村主任的年纪都大,低矮的石头房子被这一声略大的喊叫惊得颤了颤,原来是一只海鸥从屋顶掠过,带起一阵烟土。站在底下的徐海萍被呛了个正着,“咳咳咳!晓晓媚你…咳……回来…咳……回来了……”
“海萍,你先咳一下。"林晓媚吐了吐舌头,对着从好友身后走出来的姜悄悄说道,“悄悄,虾崽传消息来了。他说何伟锋他们今天去的还是'黑屁猪’一呃,朱乐的家!”
“朱乐…“姜悄悄拧起眉,“难道我猜错了?”自从初二偶遇姜悄悄后,林晓媚和徐海萍很快就见识到她对姜林村和北阳村的熟悉程度,偶尔还有些年龄不一的小孩跑过来和她说话,最后拿着一颗糖或者一块糕高高兴兴地离开。
林晓媚始终忘不掉第一次和姜悄悄画黑板报的那一天,所感受到的“神秘感”。
这种“神秘感"在此刻变成了蛊惑人心的魔药,让林晓媚的好奇心升至顶峰,最终忍不住在一个叫虾崽的小孩离开后,她拉着徐海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