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时年听到在短暂的沉默后,那看上去年纪略小点的男人道:“一会儿见到人,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说,我等闯下如此大祸,也无颜见嫂夫人,她约我们相见,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只能受着。”
年轻男人拳头一攥,“如今万岁爷已经回京,钱指挥使也回来了,我们去求求他,总有办法。难道就任由……任由那阉贼欺辱到我锦衣卫头上吗?!”
声音有点大,对方立刻警告道:“你还没长记性?忘了大哥是怎么被抓的了?再胡言乱语,就立刻给我滚回去!”
阉贼,指的是刘瑾吗?钱指挥使就是钱宁吧?听起来,像是这两人的大哥得罪了刘瑾,被他抓起来了。
锦衣卫被东厂老大抓了,这可是经典戏码啊!时年顿时来兴趣了,正想继续听,那两人却察觉了。男人眸色一冷,一根筷子直直飞过来,擦过她面颊,“铮”地插|进桌子里。
时年汗毛倒竖,筷子擦过脸颊时卷起细微的风,那触感如此敏锐,让人后怕不已,“你们做什么!”
丢筷子的是那年纪偏小的男人,他冷冷道:“管好自己的耳朵,不该听的话别瞎听。”
什么嘛!时年气得不行,自己在公共场合大谈秘密,却怪别人偷听!还扔筷子,以为在拍武侠剧吗!
但即使如此,她却不敢多说什么,对方毕竟是锦衣卫,他们又还有任务,不能多生是非。正想忍下这口气,聂城却平静地握住筷子,对方用力极大,那筷子插|进桌面足足半寸,他却轻轻一下就把它拔了出来。下一瞬,他在两名锦衣卫惊讶的目光里,信手一扔,木筷如钢针般深深插|进他们的桌面。
聂城淡淡道:“物归原主。”
年轻男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他们这一来一回,早引起了店内众人的注意,他这一起身更是不得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生怕他们下一瞬就打起来。
两边僵持片刻,最后,还是他的兄长拍拍他胳膊,“三弟,坐下。”
男人不动,对方一个眼神横过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不情不愿地坐下了。男人这才转头道:“兄台,适才得罪了。”
聂城说:“你得罪的是我的朋友。”
男人又转向时年,客客气气道:“姑娘,舍弟鲁莽,我替他向你道歉,万望见谅。”
时年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不自在道:“见谅见谅,我见谅了。”
那边笑了笑,转过头不再理会他们。
乱子平息,大家又各做各的。时年捧着茶杯,转了一圈,偷偷瞥一眼聂城,过了会儿,又瞥一眼。
“怎么?”
时年一个激灵,“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刚扔筷子的样子,挺帅的……”
聂城不置可否。时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凑近道:“看不出来,聂队长还挺护短的嘛,知道帮队友出气,这声队长没白叫……”
聂城打断她:“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找苏更和小路了。”
“哦对,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了?”
“不知道。”
时年有点意外,“你不知道,那我们要怎么联络……”
说到这个,时年一直有些疑惑,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大家如果像这样失散了,要怎么再会合,“难道发微信?手机在明朝有信号吗?”
聂城:“……
他虚心请教:“请问你之前觉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时年一脸迷茫。这模样实在有些傻气,聂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
时年不解,却也听话地闭上眼,聂城说:“认真感受一下,能感觉到什么吗?”
感觉到……什么?
眼前一片黑暗,时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深夜的大海,头顶是星空,周围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忽然间,一条白光纵贯而过,像海面的流星,刹那间照亮无垠的海水。
她猛地睁眼,朝白光的方向望去,正对上聂城乌黑的眼睛。
他说:“看来感觉到了。”
时年咽了口唾沫,“那是什么?”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我们彼此的弦。因为体质特殊,我们队员之间是可以互相感应的,就像我们能感应到时空之弦一样。”
这体验实在新鲜,时年兴奋地抓住他的手,“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聂城没有拒绝,任由她握着自己。时年试了好久,那道光却怎么也不肯再出现,她有点着急,都想发火了,却猛地惊觉海面另一个方向,白光如流星,拖着慧尾一闪而过。
她遽然转头,却见店门的地方,进来个身量纤细的年轻女子,穿着雪色皮毛大氅,长眉秀目、气质沉静,让人见之忘俗。
“苏更!”
“嫂夫人!”
和时年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那两名锦衣卫的声音。三人同时一愣,那年轻男人迟疑道:“嫂夫人,你认识这两人?”
苏更表情也有些惊讶,目光在她和聂城身上转了两圈,才道:“是,他们是我的……朋友,没想到也来京师了。你们怎么来了?”
最后一句话是问时年的。因为有外人在,时年只是含糊道:“说来话长,反正就是那边出了点情况,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