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在大家对李颜的决议表示不解时，孙淼基本都是非常积极主动地表示“大家照做就是了”，搞得尚杰非常好奇，还在午休时特地拉着孙淼到走廊闲聊。</br>“咋的了淼哥，是跟老板聊啥了，大变样啊你。”</br>孙淼想起了昨晚的惊鸿一瞥，根本说不了一点。</br>“强得把我整出幻觉了，”孙淼说道，“尚工，你不觉得李总有时候……不太像人吗？”</br>“就能力来说，我一直也没怎么把他当人。”</br>“我们可能说的不是一回事。”孙淼小声道。</br>“诶，淼哥，我其实很在意一件事。”</br>孙淼当即竖起了耳朵，他突然非常紧张。</br>有点期待尚杰也分享自己的“幻觉”，又很担心“李颜不是人”这事儿成真。</br>古有叶公好龙，今有孙淼好鬼。</br>“为什么李总特地要求‘未达到三分之二进度’这个坎呢？做到三分之二以后的就继续，有什么说法吗？”</br>孙淼松了口气，但莫名又有点失望。</br>“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干脆自己问一下李总吧。”</br>“好。”</br>于是下午刚上班，尚杰就进了李颜办公室。</br>不知怎的，明明李颜的键盘不似之前疯狂暴击，也不会一进来发现老板在健身，而是就那么稳稳当当坐在电脑前面，专心处理着手头的任务。</br>一切显得非常正常，却给了尚杰更大的压力。</br>对于尚杰的疑惑，李颜解答得非常直截了当：</br>“如果按原计划推进还有大于三分之一的工作量，就不如我直接从零开始优化，省点人力。”</br>人力是这么省的？……</br>尚杰见证过李颜的战斗力，对于老板说的豪言壮语已经是没有半分质疑的想法，所以接受了这个怎么听都想杠两句的说法。</br>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另一件事：</br>“李总，那……我这边负责的小组，在停掉您说的任务以后，基本就完成一开始分配的活儿了。洛神内核，还是按原来计划的时间节点吗？”</br>其实他就是想问，布置给大家冲量的任务差不多，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在十一月底搞定吗？</br>“或许可以提前一点，看我有没有别的安排吧。”</br>这逼可他妈装大发了。</br>尚杰当心的是李颜根本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毕竟数量级是几百万行的代码量摆在那，一己之力修改调整，还要找bug什么的，难度完全可以说是登天。</br>距离十一月底就剩半个月了，李颜就算是铁打的手，怕是也得敲出火星子咯。</br>结果李颜表示能提前？</br>还要看他安排？</br>咋的你还能有别的安排，还有时间干别的事？</br>“李总，其实我意思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处理的，能减少一些您的工作量，我们都很乐意帮忙。”</br>“有需要再说吧，我现在可以完成。”</br>话说到这份上，尚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br>他回到研究室，沉默了老半天，说了句：“静待奇迹吧。”</br>曹海斌把外套往身上一批，走到阳台抽起了烟。</br>每个人都显露出些许拧巴。</br>他们当然都是骄傲的，在大部分环境里，他们都算是难得的精英。</br>会选择来到未来科技，要么怀才不遇，要么追求自我实现，多少都有点求价值的倾向。</br>哪怕是在顶级大平台，都会因为“被埋没”而选择离开。</br>任职于未来科技这种初创公司，自然是为了大展拳脚。</br>对他们而言，自己的存在与付出变得有点流水线，甚至有些可有可无是很难接受的。</br>换作以前，说不定早就骂骂咧咧离开了。</br>“什么垃圾老板什么傻逼公司，浪费我的时间精力，还好止损及时。”</br>这大概会是他们离职后发在微博上的话。</br>结果现在大家明明个个表达出了难受的情绪，又没有一个提及离开。</br>因为改变历史的机会近在眼前，没有一个追求自我实现的人，会放弃在历史留名的机会。</br>他们碰到了一个神一样的老板，因为他足够神而热爱他、崇拜他，又因为他太过神而嫉妒他、讨厌他、不接受他。</br>心里越是骄傲的，越难以结合搜自己这种状态。</br>就例如狂人曹海斌，打心底里认为李颜牛逼，但也正因此而狂不起来，狂不起来又让他无比难受。</br>偏生他必须接受这种难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