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则与京城中人并不算亲密,若说这整个京城中,他来往最多的,除了他的师傅,也就属江烬霜了。
虽然平日里总是叫她“坏女人”,斥她行为不端,但这也是他与她的事情。
——旁人说不得。
“正则大人,你年纪还小,才见过多少人,怎么就会说出‘最顺眼’三个字呢?”
皇后冷哼一声,语气已经算得上是警告了。
正则不卑不亢:“皇后娘娘说的是,正则见的人算不上多,但至少在正则所见之人中,殿下与师傅,并排第一。”
皇后拧眉。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正则与她交谈。
赵云归并未出声。
就像是默许一般。
皇后眯了眯眼,视线终于落在了一旁的赵云归身上。
白衣锦袍,风华万千。
“国师大人,”皇后冷声,“您身为正则的师傅,还是要教会他明辨是非,不要被某些人蒙了双眼才是。”
赵云归的目光,从江烬霜出现之后,就没再从她身上移开过。
如今听到太后的话,他长睫稍动,终于收了视线。
随即,他朝着太后的方向微微欠身:“正则心智成熟,纯朴良善,臣自认教养得不错。”
言外之意便是,他同意他的说法。
太后脸色阴沉,眼底闪过阴暗的情绪。
江烬霜勾唇笑笑,被正则拉着,站在了一旁。
没等多久,夏玉蓉换了身衣裳,也来到了寺庙大殿之中。
她低着头,眼尾猩红,眼中噙泪,一双水眸我见犹怜,十分娇弱。
太后见状,语气软和下来:“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太后娘娘……”
像是找到依靠一般,夏玉蓉上前几步,抓住太后娘娘的手,低声啜泣。
太后声音关切:“怎么又掉眼泪了?跟哀家说说,出什么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旁的孙公公一眼。
孙公公见状,上前几步,走到太后身边,对她耳语了几句。
“放肆!”
太后闻言,厉声呵斥,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江烬霜身上!
“昭明,你一次推玉蓉下水不成,竟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三番四次推她!你要反了天不成!?”
江烬霜仍是笔直地站在原地,嘴角噙笑:“太后娘娘恕罪,只是夏小姐说是儿臣推了她,儿臣实在不记得了,只好让夏小姐再演示几次。”
顿了顿,江烬霜似笑非笑:“更何况当时有许多香客都看到了,儿臣也没打算避讳谁,太后恼火什么?”
“你意图杀人不成,几次三番谋害玉蓉,还敢在哀家面前这般耀武扬威?还不给哀家跪下!”
还不等江烬霜说话,一旁的赵云归向前几步,挡在了她面前。
他只是看了太后一眼,目光便落在了夏玉蓉身上。
一瞬间,大殿内安静下来。
夏玉蓉低头啜泣着,但似乎也感觉到了赵云归从头顶投下来的视线。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才抬眸,怯生生地看向赵云归。
“见、见过国师——”
“跪下。”
不等夏玉蓉的话说完,赵云归冷声开口。
夏玉蓉愣了一下,所有的话噎在了喉头,惊慌失措。
“国师大人,要跪也是昭明跪下,玉蓉何辜?”太后冷声。
赵云归并不看太后,只是看着想要往太后身后躲的夏玉蓉。
“夏小姐对昭明公主出言不逊,有辱皇室,后,朝中重臣裴首辅也因此牵累,身负重伤,如今生死不明,高热不退,太后以为,夏小姐没有过错吗?”
这话说得又冷又冽。
三言两语,那几条诛杀的罪名落下来,吓得夏玉蓉慌乱跪地!
“国师大人明鉴!太后娘娘明鉴!玉蓉被殿下推下水中,不知裴大人会因此受伤,玉蓉惶恐!”
太后皱眉,不满地看向赵云归:“荒谬至极!明明玉蓉才是被推下水的那个,难道国师大人还想颠倒黑白,就为了袒护昭明不成!”
“是不是颠倒黑白,是谁将她推下水的,夏小姐应当比吾要更清楚。”
赵云归冷声打断太后的话,只是睥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夏玉蓉。
“夏小姐,今日之事,如今不可能再听你一人之言了。”
夏玉蓉慌忙道:“当时玉蓉被殿下推下水,也有许多香客看到了!国师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叫他们来作证!”
赵云归看着夏玉蓉,没有立刻说话。
那道眼神太冷太淡了。
就好像浸了寒霜的风雪,看向她的时候甚至找不到情绪。
“那几个男子因刺杀裴大人,已被吾责令杖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冷漠,就好像只是抬抬手那么简单。
不过说得也是,这种事情对于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而言,也确实算不上复杂。
夏玉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抬眸对上赵云归的视线,瞳孔剧烈收缩。
赵云归看着她,继续开口:“几位女香客听后,似有所感,说当时情形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