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跟家人相处,你退让、自我牺牲,换来的不一定是理解和感恩,有可能是习以为常、理所当然。
而且一旦你哪天忍耐达到峰值,撂挑子不玩儿了,大概率也落不下什么好的评价。
孙德才刚回城那会儿,真的哪哪都不受待见,人人都能对他指手画脚。
他跟着徐建军做生意,赚到的钱还在其次,对人性有了更全面深入的理解,对处理问题有了更娴熟老练的方法,这才让日子慢慢走上正轨,不再陷入原生家庭带来的内耗。
所以这次哥嫂闹着让父母搬过来跟自己住,孙德才毫不犹豫就给拒绝了,就算是背着不孝的骂名,也要顶住压力。
这才刚刚过几天安稳日子,让本来就不待见他们夫妻二人的爹娘到自己那边,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孙德才宁愿多回大杂院给父母买点礼物,贴补点家用,也不愿意这么遭罪。
他也算是活明白了,本来以他现在能力,帮衬一下哥嫂也无可厚非,但那俩人的态度,完全没有求人的姿态,给孙德才的感觉,帮他们也不会念自己的好。
这个世界谁也没必要一直迁就谁,就算是亲兄弟,他孙德才也没有那样的义务。
“建军,咱们在外面跑的兄弟最近没少讨论,说是市面上有不少人交易邮票,通过这个赚了钱,我们这些大老粗,也不懂那些集邮爱好者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不敢轻易入手,我代他们问问,你看这事儿靠谱不?”
“怎么,你们也有兴趣搞这个了?看来现在手里都有闲钱了。”
“嘿嘿,那还不是跟着你混才有今天嘛,我们这些兄弟,只要不沾赌博,不乱挥霍,谁存折上还留点老婆本儿啊。”
“集邮这事我不怎么关注,其实纯粹的爱好,总共也没多少人,你说的那种,跟国外的股市差不多,已经是一种粗狂的投资方式了。”
其实八十年代刚刚开放,一部分人抓住时代红利,手里有些闲钱,免不了要琢磨钱生钱的路子。
这是资本发展的规律,只是这时候也没有合法的股市让他们发挥,结果聪明的国人就开辟出自己的玩法。
生肖邮票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炒作起来的,东北的绿色金条,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种没有规则的市场,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只要几个庄家凑到一起,通过很小的代价,就能起到操控价格的目的。
普通人也许看着热闹进入这个小世界,但就是这种眼红跟着进来的大部分人,将来就是那些庄家的收割对象。
如果买了丢在柜子里,若干年后也许会卖个天价,但整天把精力花在琢磨价格的涨跌上,荒废了其他,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东北那边春市提倡窗台经济,明年还会把君子兰定为市花,彻底让炒作君子兰的大军疯魔,一盘花能被炒到几万甚至几十万。
要知道那可是刚刚改开没多久的八十年代,工资虽然比之前涨了不少,但几百块那就是顶天的待遇了。
养盆花就能顶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工资,试问谁能淡定地不为所动。
最终搞成了全民炒花的状况,最后政府不得不下场限制,才让如此魔幻的事件走向终结。
“投资什么的,我们也不懂,就是看那伙人搞的挺热闹的,忍不住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孙德才劲头挺足,看来是动了心思的,徐建军忍不住瞥了瞥没吭声的丁勇。
“老丁你们江湖人,肯定听说过千门里的击鼓传花游戏,其实集邮挣钱就跟那个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有接收的下家,这个游戏就可以玩下去,或许也能赚到钱,但如果玩劈叉砸自己手里了,那就自认倒霉了。”
“嘿嘿,徐老大你这么一说,我就完全明白了,捞一票可以,别陷进去就行。”
鸡鸣狗盗是一家,丁勇这个改邪归正的佛爷,当然知道徐建军说的是什么。
“你们要是想玩,买1980版的生肖猴票,整版的那种,也别跟着市面上炒家醉生梦死,就丢在家里保存好,将来说不定也能赚一笔大的。”
本来孙德才和丁勇跟徐建军聊起这个,就是相信他的见识,想听他指教几句,因为以往的经验,徐老板对事物的看法,高他们几个层次,远他们一大截的距离,都是经过实际验证的。
这个时候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是高兴的很。
“建军你为什么对那版邮票看好啊?”
“猴票的设计者是美院一个老师,那位的画作我也有接触,绝对称得上大师级别,再加上印刷数量有限,物以稀为贵,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徐建军总不能说未来猴票值钱几乎是全国人家喻户晓的事实,可是有不少版本的财富神话流传下来。
他不打算费劲巴拉地收割穷的叮当响的国内市民,他的兴趣在港岛,在东京,在阿美利卡,在这种小池子里搅合,实在是有**份。
随口指点一下身边人,至于他们能不能全信自己话,能不能守住诱惑,一直保存下去,那就不是徐建军关心的了。
从秀水街离开,让小崔直接开车前往酒店的工地。
之前在单位的时候,他还需要隐藏身份避嫌,如今无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