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旁边看热闹的几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而眼看杨方气的想打人,老洋人更是先行一步,小跑到了陈玉楼身边,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陈掌柜,还得是您。”
“一根草叶是真的好用。”
他也算是老江湖了,走南闯北,翻山过江,钓鱼人见过不少。
但大都是一把竹竿一根钩。
拿根草叶子做漂,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行了,就一根草漂而已,没你吹得那么神,再不回去,你那杆子等会可就被拖下水了。”
“哦,差点忘了。”
一听这话。
老洋人再顾不上得意,三两步返回钓点处。
握着竹竿,继续盯着浮漂。
被两人一打岔,船上气氛非但没僵,反而越发热闹。
不多时。
一阵淡淡的香味,从船舱下飘了上来,弥漫在空气中,孙把头也顺势将鱼竿收起,起身朝众人笑道。
“陈先生,还有各位,可以吃晚饭了。”
“这么快……”
已经渐渐上瘾的老洋人,一脸的不舍,就是他都没想到,钓鱼也能这么有趣。
也难怪总能见到有人,在水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甚至大冬天的同样如此。
以往只觉得小民不易,为了养家糊口,如今想来,或许也不尽是如此。
“怎么,这就上瘾了?”
见他半天都不愿意收杆,陈玉楼忍不住摇头一笑。
“也不是,就是觉着挺有意思。”
眼下虽然师兄不在,但老洋人也不敢真这么说。
自小随他长大。
就算早已经长大成人,已经能够挑起大梁,独掌一方,但在师兄面前,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发憷。
这种事在他眼里,就是玩物丧志。
偶尔闲暇玩玩也就算了,真要上瘾,以师兄的脾气绝对回会拿出族规。
“吃完饭再来就是。”
陈玉楼笑了笑,“至于你师兄那边,放心,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真的?”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老洋人,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还能骗你不成?”
“多谢陈掌柜!”
见他一脸欣喜的样子,陈玉楼不禁拍了下他肩膀。
“走了。”
“这炖鱼都香成这样了,你小子就不馋?”
此刻,底下船舱里的香味随风而起,只是闻上一口,都让人满口生津,再加上孙把头说的老酒,这会他更是按捺不住。
一行人放下竹竿。
跟在老把头身后,纷纷朝底下走去。
刚一进门。
就看到地上架着一口火塘,铁鼎锅里红油滚沸,大快鱼肉漂浮在汤里,赫然就是陈玉楼钓上来的那条花鲢,除此外还加了不少杂鱼进去。
而川渝也不愧是无辣不欢。
腾腾的雾气中,一股**扑面而来。
孙把头将钓上来的鱼递给儿子,让他拿去处理,毕竟这么多人吃饭,总不能让主家饿着肚子了。
他自己则是走到一旁,打开最底下一层橱柜。
顿时间。
一阵清冽的酒香弥漫。
几人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那底下竟是藏着一口足有半人高的陶缸,半缸酒水轻轻晃动。
其中还浸泡了诸如川穹、白芷、乌药、络石藤和九姜莲一类的草药。
陈玉楼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泡药酒。
而他对药理,如今也是颇有研究。
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川穹白芷和乌药补气温理,络石藤和九姜莲则是祛湿止寒的良药。
常年在江上跑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患上风湿潮热一类的毛病。
这也就不意外,孙把头在自酿的酒水中加入这些草药了。
提着长长的竹筒。
从酒缸里打了一壶上来。
“诸位见谅,渔户人家没什么好酒,将就着喝点。”
“也就能暖暖身子骨。”
孙把头讪讪的笑着。
如今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些人出身优渥,哪像他们这些跑船的底层人。
“孙把头多虑了。”
“我们兄弟几个也就是江湖人,没那么多讲究。”
陈玉楼摆摆手。
自从龙岭一行后,因为杨方给金算盘前辈守灵,他们几个已经戒酒差不多快一个月世间。
这会闻着酒香,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哪会嫌弃好酒浊酒。
“那就好那就好。”
听他这么说,孙把头这才放下心来,赶忙给几人满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玉楼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
和闷倒驴那种烈酒不同,这药酒相对还算温和,不过一入腹中,便立刻化作一道热流,顺着四肢百骸运转而开。
原本在船头吹了一下午的水风,而略显寒凉的身子骨。
竟是一点点温热起来。
仿佛打了一趟拳,或者入定了一个周天。
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