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你去打桓玄也好,去打后秦也罢,路遇乱世之官,百官皆可杀!只是,我绝不许你伤了郡中百姓。”
残月脸边明。刘裕接了葫芦,借月色看向魏咏之的面容;只见那人方颐广额,目若朗星,相貌凛然——只是上唇腭裂,双唇夹了满口乱牙;谈笑间张牙怒目,酒气喷涌,魏咏之有如阎浮恶鬼。
“我听说兔唇是天生的。你有多大了,我见你束发了,行年也满二十了吧?这二十年里,想必你过的不易。”
魏咏之缓缓转过身子,又从包袱里捡了一把蚕豆,取荷叶卷起来,分成两包。又将豆子递予刘裕下酒,魏咏之淡淡道:
“老钜子活着的时候,常常和我说,相貌丑陋的人想要建立一番功名,往往要比常人付出更大的努力,也要经历更多的坎坷。世人浮躁,看事只见其表,不见其里——像你这般人,愿意接过一个丑八怪的酒壶,乐的耗上一两柱香的时间听他谈谈怀抱,到底是太少了。”
“丑也罢,美也罢,皮囊再灿烂,谁能抵过百年的衰老?”刘裕拈开一粒蚕豆的铁皮,却不入口:
“风闻,春秋墨家有钜子。钜者,意为天下至刚之物;传说千年前,墨子手柱一根铁杵,周游天下,创立墨学。墨家领袖称为钜子,以铁杵为信物,代代相传。既然自报家门,你究竟何人?”
魏咏之夺回刘裕手中的蚕豆,尽数塞进三瓣嘴里:
“我是货郎,是赊刀人,是剃头匠,是走街串巷的小贩,是不敢登台亮相,只爱躲进阴影里,暗中观瞧这乱哄哄世道的鼠辈。这根降魔宝杵……”
刘裕打断道:
“既是墨家子弟,为何用佛家宝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