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皇站在战车上,眺望着远方的范阳城。
只见城门洞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脸上皆有喜意,丝毫无受灾后的样子。
就连道路两侧的农田中,也都已被平整完毕,就差春耕了。
“几月不见,范阳城便大为不同。”
“竟看起来比往昔范阳更加繁荣?”
庆皇有些迟疑了。
这繁荣的,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范阳先是冻灾,死了那么多人。
然后又经历了世族叛乱,最后庆皇被逼无奈下,将范阳划给了秦风。
可如今的范阳,几个月的时间,就要变成他要不认识的样子了。
这怎么可能!
“定是提前得知了消息,为了演给朕看吗?有些过了。”
庆皇眉头紧皱,觉得这未免有些弄虚作假的过头。
地方官在面临视察时,多会整理城池面貌,以求给上官留下个好印象,从而能被得到赏识升迁。
这是流行多年的传统了。
也代表着下官对上司的重视。
而做着做着,未免就有些流于形式主义。
视察时一切欣欣向荣,暗访时乱糟糟一团,这个庆皇简直太懂了。
如今的范阳城,庆皇觉得做的实在过头了。
咋可能这么繁荣!
就连百姓身上的衣服,也多是新的,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样子。
“老六的官员,为了迎接朕,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庆皇呵呵笑了声,下令让大军驻扎范阳城外。
实际上十万大军,早就分批次的驻扎在北地各城池内了。
如今跟在庆皇后面的,也就两万御林亲军。
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今范阳划归辽王,兵马再入城内也不好。
最后庆皇带着五千亲兵,骑马奔向范阳城。
显而易见的,便是这范阳城外的道路平整了好多,而且道路两旁还有百姓在修整。
路刚修好,百姓们显然对战马疾驰很不满,觉得会将路重新踩坏了。
可他们又不敢说。
这群骑兵一看就不是好相于的。
由于庆皇没打着皇旗,百姓们自然不晓得这是庆皇的御林军。
相比关注骑兵,他们关注的点更在脚下,在于衣食住行上。
城外五里,王得水率领着范阳百官等候已久。
直到铁骑靠近,王得水瞧见了庆皇的样子,更是尖声呼喝。
“陛下来了。”
“拜!”
后方百官里,以胡庸为首,呼啦啦的冲着庆皇所来的方向拜了下去。
大庆制度,若非重大祭祀活动,不必大礼跪地参拜。
但参拜这种事儿……
总会有些想出头的,想表明自己的忠心,无所不用其极的跪地祈求能在庆皇心中留下印象。
殊不知……
这种跪地表面看似忠诚,实际上只会让庆皇更加瞧不起他。
只有没实力的官员,才会这么做。
远处官员长拜,倒是让庆皇刮目相看。
“虽说这范阳城搞的假过头了,但至少没全跪下来,还算有点节操。”
庆皇不知,就因跪不跪这事儿,范阳城内是有过争论的。
胡庸摆明了要跪!
为了高升,跪皇帝这有什么错?
王公公自然也要跪,他是皇家的家奴。
可陈庆一以及辽地来的官员,却坚持按照礼仪制度,只拜!
非正式祭祀,绝不跪!
这让胡庸多少有些不快,在跪辽王时,这些辽地官员跪的挺痛快。
怎么跪庆皇就不行?
那可是辽王的父皇!
奈何范阳城如今算是辽地,胡庸虽是朝廷大员,却也并不好继续插手。
拜就拜吧。
反正这么做也挑不出啥毛病。
陈庆一穿着辽王赏赐的宽大白袍,盖住了那健硕的身躯,反而衬出几分儒雅。
躬身拜下,更有几分高士风范,不免引起庆皇注意。
“你就是陈大?”
御马停在百官面前,庆皇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喜怒,如若九天之上的帝皇。
在百官面前,庆皇毫无顾忌的展现着强大的一面,让官员们心生敬畏。
唯有敬畏,官员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当官。
至于百姓,庆皇更愿意展现亲和。
这也算是庆皇独特的驭下之道。
陈庆一感受着庆皇的目光,感受到源自帝皇的压力。
但想到背后的辽王后,陈庆一心底顿生底气。
他陈庆一曾暗中发誓,今生只效忠辽王,故而在庆皇在前,他依旧不认为这是自己真正的主君。
但基本的礼仪,尚且还是要遵守的。
庆皇终究是辽王家中长者,不可怠慢。
“下官陈大,见过陛下。”
“不卑不亢,是个有骨气的,没给辽王丢脸。”
庆皇不吝啬欣赏夸赞。
虽说看得出陈庆一效忠的是辽王,但这对庆皇没啥影响。
只要效忠的是老秦家,能让百姓过的好,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