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抬起头,望向李时中,目光沉稳:“上联为‘三江五湖皆入眼’,学生对‘五岳四渎尽归心’。”
此话一出,讲堂内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了低低的窃窃私语。
朱允炆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他看向朱雄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外,似乎没想到皇兄竟能如此迅速地作答。
讲堂内的气氛因为朱雄英的对联而陡然一变。
皇子和贵族子弟们小声议论着,几位年长的皇叔也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
他们原本以为朱雄英不过是个年幼不谙世事的孩子,没想到他的对联不仅精准工整,意境还颇为恢宏。
“妙啊,妙啊!”一位年长的皇叔忍不住点头,“五岳四渎尽归心,对仗精妙,意境不输上联。太孙殿下果然不凡。”
朱允炆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他嘴角微微抽动,语气有些不服气:“皇兄的对联虽然不错,但毕竟太师才是定论之人,还需看太师怎么评价。”
李时中站在讲堂中央,手中的竹杖轻轻敲击地面,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原本想以此刁难朱雄英,让他当众出丑,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毫无慌乱,还对出了如此精彩的下联。
他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太孙的对句,工整对仗,意境也算契合。但才思敏捷虽好,若缺乏扎实的学问基础,终究只是空谈。希望太孙能再接再厉,不负皇恩。”
这句话明里是夸奖,实际上却话里藏刺。他暗示朱雄英只是侥幸作对,并未展现真正的才学。
朱雄英低头行了一礼,语气平静:“多谢太师教诲,学生定会努力。”
他抬眼时,眸中却透出一丝冷意。
接下来的课程开始正式讲解《中庸》。李时中的声音依旧洪亮,但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时不时扫向朱雄英,似乎在寻找新的机会刁难。
但朱雄英显然对《中庸》的解读不感兴趣。他撑着头,目光渐渐涣散,眼皮也越来越沉。
不久后,他竟在课桌上睡着了。
讲堂内,其他皇子们仍在认真听讲,或是低头记笔记,没有人注意到朱雄英的异常。
但李时中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停下讲课,目光冷冷地扫过朱雄英,心中怒火涌动。
“朱雄英!”李时中沉声喊道,竹杖在地上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朱雄英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李时中,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李时中冷笑:“太孙,你既然这么轻松,不妨为大家解答几个问题。学生们都有所不解的《中庸》章节,不如请太孙先来解读。”
周围的皇子们纷纷转头看向朱雄英,目光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皇兄刚才睡得正香呢,现在倒要看看他怎么回答。”朱允炆低声嘀咕,语气中透着几分挑衅。
朱雄英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语气淡然:“太师请问。”
李时中冷冷一笑,随即念出了一段晦涩的《中庸》内容:“‘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太孙,你来解释一下,这句话究竟何意?”
讲堂内顿时安静下来。这句话虽是《中庸》中的经典内容,但要深入解读并非易事,尤其是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
朱雄英淡然一笑,目光坦然地看向李时中:“道,是世间万物之本源,无处不在。若能随意舍弃,便不是真正的道。”
李时中面色微变。他没想到朱雄英不仅理解了这句话,还用最简洁的语言说出了其中的精髓。
他不甘心,又紧接着问了几个更为刁钻的问题,试图在细节上让朱雄英出错。
可无论问题多么复杂,朱雄英都能轻松作答,甚至有几处解答比李时中的讲解还更进一步。
讲堂内渐渐安静下来。
原本还想看热闹的皇子们都被朱雄英的才学震住了,而李时中的脸色则变得越来越难看。
“太孙果然聪慧过人。”
他终于挤出一句话,眼中却透着几分冷意,“不过,上课不专心,是对师长的不敬。太孙今日之举,恐怕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会有些不满吧。”
朱雄英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太师教导有方,学生自当铭记。但至于父亲知不知道学生不专心,还请太师随意。”
李时中被他这句话噎得一时语塞,脸色阴沉,却又不好发作。
讲堂内的钟声适时响起,宣告着今日课程的结束。
“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续。”李时中冷冷地说道,挥了挥手,示意皇子们可以离开。
朱雄英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收拾起书本。朱允炆凑了过来,低声道:“皇兄,今日你可真是胆大,连太师都敢顶撞。”
“怕什么,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朱雄英淡然一笑,背起书袋,朝外走去。
走出讲堂,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暖意。
他感觉比在课堂上舒服多了。
“皇兄,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练箭?”朱允炆追上来问道。
“不了,我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