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他静静地看着朱标,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朱棢把这个案子交给自己,正是要以此为契机,削弱父亲的权力?”
他转头看着父亲朱标,眼神中带着几分稚气的关切,语气却带着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深沉:“父亲,难道朱棢皇叔查,直接父亲也可以查呀?”
朱标抬眼望着自己的儿子,看到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心头微微一震。
朱雄英虽然年幼,但这话语中透出的睿智和独到的见解,已经让他有了些许新觉悟。
朱标不禁怔住,心中升起一丝无奈。
父亲的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能在这种风云变幻的局势中察觉到问题的本质,甚至比许多朝中重臣还要敏锐。
他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下衣袖,虽然语气依然温和。
但那神色中的沉稳,似乎告诉朱雄英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唉,英儿,你这话说得轻松,实际可不是那么简单。”
朱标轻轻摇头,叹息道,“虽然父皇信任朱棢,但他若真想动手脚,哪里是我可以插手的地方。”
“你看,父皇一向信任朱棢,若我再插手,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朱雄英听得眉头紧蹙,随即低下了头,心中已经明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朱标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处在父皇与朱棢之间,这个夹缝中的位置,让他寸步难行。
朱标叹了口气,缓缓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薄雾中隐约可见的宫墙街道,他心中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表。
自己虽然身为太子,却始终不得不面对父皇和朱棢之间的复杂关系。
而朱棢,这个与自己同是皇族。
却心机深沉,意图分明的兄弟。
此刻正是以赈灾案这一大义之名,寻求他权力扩张的机会。
“如果真的让他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朱标低声道,仿佛在对自己诉说,又仿佛是对朱雄英说的一番心里话。
“若父亲真的与朱棢正面冲突,只会让父皇为难,最终得不偿失。而且这也是个试探我的机会。”
朱雄英听得一头雾水,但他也知道,父亲的难处远非一句话能道尽。
他抬起头,看向朱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父亲的意思,是放任朱棢做这件事?”
朱标转身,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放任不等于顺从,英儿,事到如今,我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去应对,但这并不是你能轻易看到的。”
“我已经尽力,不再给自己留退路。”
朱雄英的眼神变得深邃,片刻后,他再次开口道:“那不如偷偷查,既然朱棢能查,父亲也可以,您查了之后再报告给皇爷爷,不就可以?”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样一来,不仅能揭露真相,还能让父皇感到您并未袖手旁观,反而能在皇爷爷面前赢得一点面子。”
朱标顿时眼前一亮,突然之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英儿,你倒是有几分聪明。”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放下了笔。
“这倒是个法子。”
朱标轻声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复杂,“不过此事极为棘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过了这段时间,我可能得作出艰难的选择。”
朱雄英看到父亲的反应,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思索。
父亲并非不愿意作为,而是深知其中的风险。
事情已经不是单纯的调查腐败那么简单,而是牵扯到大明的根基未来。
就在这时,朱标突然站起身。
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轻轻抚摸了下儿子的头:“英儿,事情你暂时不要再插手。这一切,终究需要我来应对。”
朱雄英点点头,看着父亲匆匆走出房间,心中虽然有些许不甘。
却也明白,这个问题最终是父亲朱标的难题,而非自己能轻易改变的。
半月后后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节庆气息。
大明的年节,意味着新一轮的宫宴,也意味着所有人都要齐聚一堂,奉上祝福,迎接新的一年。
皇宫内,张灯结彩,红灯笼高高悬挂。
朱雄英坐在镜前,金丝的蟒袍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皇孙的身份使得他早早便得到了通知,今天他要提前去给皇爷爷朱元璋和皇奶奶马皇后拜年。
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
宫人们已经准备好了衣衫,他顿了顿,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今天拜年,是要在父亲面前、皇爷爷面前赢得好印象,不能有半点失礼。”
“太孙殿下,年节礼物已备妥,且上朝时要行礼拜见,您请随奴婢走。”
宫女轻声提醒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恭敬。
朱雄英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小小的笑容:“走吧。”
不多时,朱雄英便被带到大殿前,宫门紧闭。
几名太监站在门外,看到他过来,纷纷鞠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