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狐狸玉佩,是当年算作诊金的那枚。
阿颜抬眼看向他,看着眼前传闻暴戾成性的摄政王,那温润而认真的目光,热烈又赤诚。
“阿颜。”
他忽的开口唤她,心尖忽而颤了几许。
一声阿颜,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一湖死水,泛点涟漪。
司徒颜不由得伸手抚上心口,
这样鲜活的感觉,久违。
“或许当年于你而言,只是萍水相逢,顺手相助,可于我而言,不同。”
“想护你,助你,”墨亦辰耳尖微红,鼓起勇气说道,“爱你,这三件事,我毫无退意。”
阿颜探究地看向他,想从他认真的神色里看出半分松动。
却不曾。
他低垂了眼眸,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知道,你从前对上官翼”
“从前瞎了眼。”司徒颜打断道。
他抬眸,因她的回应眼中盛满了笑意,“嗯,确实。”
墨亦辰突然坐正,摆好衣袍,一脸正色,递上那枚狐狸玉佩。
“那如今,擦亮眼睛看看本王可好?”
司徒颜被他故作正经的样子逗笑,心中微动,嘴上却是抿下笑来,正色看向他。
“若是我大逆不道,要与父决裂,与亲人相绝,你可有退意?”
“不曾。”
“若我善妒非常,不喜你有偏房妾室,佳丽三千呢?”
“不会。”
墨亦辰答得干脆,未曾有半分迟疑,阿颜垂眸,问出了最后一问。
“若是我心狠毒辣,要置人于死地,不辨黑白,不顾劝阻呢?”
墨亦辰认真地看向她,一字一句地开口。
“那又如何。”
阿颜抬眸看向他,接过那有些凉手的狐狸玉佩挂在腰间。
“那要看王爷表现了。”
墨亦辰眼神比那夜里的烟火还要亮,嘴角的笑意已克制不住。
“阿颜之命,不敢不遵。”
马车悠悠荡荡到了宫门处,摄政王的帖子,无人敢让其排队,一路畅通无阻。
宫宴白日,是皇后设立的各世家子弟的展演,这琴、棋、书、画、诗、舞每个项目的头筹,分别可得到对应的彩头。
三项拔得头筹者,彩头则是皇帝金口玉言的一个承诺,十余年来从未有人夺得。
各世家女子跃跃欲试,司徒颜拨弄着腰间小狐狸的穗子,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意。
上官翼,你不是最想得到一个名满天下的妻子吗,那这梦,定不会让你做成。
女官念及报名人选时,在场人在六项中皆听到了一个名字。
步颜。
世家女子议论纷纷,这步颜是何许人也?
比试场地是皇帝命工部所修宫殿,亲笔赐名“墨池”,如春日暖阳照耀般暖和,殿中心有一圆台,雕有盛开的莲花,周遭以墨围之。
此刻,正是“琴”项比试,几位世家小姐指法翻飞,皇后也只是淡淡点头,座下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更是眼都不抬,只顾面前的酒水糕点。
“你快看,那位老者,应该就是游历四方,大名鼎鼎的云鹤先生吧!”
“那可是仙人一般的人物!身负无论何国国君学子都追捧的才情!据说他的琴声能使蝶舞翻飞,百鸟争鸣,写出的诗集更是让天下学子狂热追崇,今日能见云鹤先生,真是三生有幸啊。”
阿颜看向那一脸挑剔的老者,心中喜悦溢于言表。
师父他老人家,许久不见,还是这般老馋小子做派。
前世宫宴师父明明不在,看来,今生的轨迹都在悄然变化着。
“最后一位,步颜。”
阿颜款款起身,凌云髻两侧坠着烧蓝掐丝云纹步摇,水蓝色的流云缎随脚步而动,所过之处惊起一片惊呼。
“流云缎!边海三十年难制出一匹的流云缎!”
司徒颜款款行礼,一把暖玉制成的琴呈了上来。
呈琴的小宫女低声说,“步小姐,王爷知道您爱琴,这是上好的暖玉和冰蚕丝制成的琴,不凉手,冬日里也可尽情弹奏。”
司徒颜抚摸着有温度的琴身,心中泛起丝丝暖意,向小丫头点点头“多谢。”
司徒颜深吸一口气,抬手覆上琴弦。
一阵清透而淡泊的琴声回荡在殿中,时而细若游丝,时而飘渺空灵,在冬日炭火暖烘烘的氛围中,如丝丝清泉沁入心中,带着点点凉意,却不凉人,心尖一弯清泓流过,而后细水涓涓汇聚成强流,穿越暗礁,浅滩,一路奔袭,汇入大海,波涛翻滚,趋于平静,幽幽泛音。
众人正陶醉其中,琴声却已渐渐息止,殿中梅花的花枝悄然盛开。
“妙极。”
云鹤先生淡淡开口,捋着几缕山羊须,一脸欣赏。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能使冬月梅花绽放,步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有位公子率先起身大呼。
无论是听到云鹤的评价附庸风雅也好,还是给皇后娘娘的面子,挣个好印象也罢,众人争先恐后地赞扬。
云鹤瞧着众人的嘴脸,瞥了一眼,吃自己的葡萄去了。
皇后心中大喜,翼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