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白的手指压了压耳边的碎发,头上的步摇却稳稳的落在那里,没有半分晃动之意。
“只可惜啊,我的陛下,东厂不会护着你,温执玉……更不会!”
这种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裴律顿时被不祥的预感笼罩,胸口处的疼痛,迫使他倒地。
两手死死的抓着旁边的桌角,忽然他像是想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原来那么早,她就开始算计他了,原来那么早,她就知道自己不爱她……
当初有人跟他说,皇贵妃与九千岁走的极近,他还不相信。
裴律想过朝中会有人谋反,想过安凝的柔顺乖巧是装的,想过九千岁早就心存异心……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过,这一切都是那个最爱他的女人在背后谋划的……
她知道自己利用她的时候必定恨极了他的吧?!
可是他现在爱她啊!!
若是她想,他只爱她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他只是犯了一个男人会犯的错而已,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初儿,朕以后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会骗你!朕发誓!!”
顾允初看着裴律,像狗一样爬过来抓她的脚腕,又朝着男人胸口猛踹一脚。
“爱我?!”
“你也配?”
她垂眼,眼中满是冷意,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看一条野狗又像是看着一堆垃圾。
“不…不是的…你应该用那种温柔眷恋的眼神看朕,不应该这样的…”
他喃喃自语着,似乎顾允初的眼神伤到了他。
顾允初又给了他一脚:“深情装久了,把自己演爽了?嗯?”
“我以前是爱过你,可是爱你的顾允初早就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
“你以为你为何会梦魇?那是我给你下了致幻剂啊,每天都在那躁动感中生活,很难过吧?”
她自顾自的说着,一字一句像冰锥一样捶打进他的心口,让他说不出话,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冷的。
“你不是很喜欢安凝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走在她前面,帮她开开路,怎么样?做对亡命鸳鸯,如何?”
忽然她拍了一下手心,可惜道:“哎呀,我怎么忘了,你们两个作恶多端,该入畜牲道的!”
不知道哪几个字眼刺激到了裴律,他又颠笑着,双手用力抓着地面,在地面上留下微小的痕迹。
“初儿啊,初儿,你不会以为朕死了,你就能跟温执玉那个废人双宿双飞了吧?!”
他嘴角猛地咳出血迹,摇着头:“初儿不妨猜猜,当年你宫宴上失真,是谁帮朕出谋划策的?!”
“哈哈哈哈,朕的皇贵妃,相看男人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呐!”
顾允初整个人僵在原地,神情茫然:“你什么意思?!”
裴律擦去嘴角的血,笑容越发病态:“朕当时不过是一个宫女所生,没有任何权利…”
他摊开手,两手空空,像是准备坦白一切都样子,“你觉得当时的朕有那个胆子去算计你吗?”
“哈哈哈,肯定是有人在朕后面指点的,初儿不妨猜猜,那个人是谁?”
顾允初脑子里“嗡”了一声,裴律的意思是…当年设计害她的人是温执玉?!
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捏紧衣服,长剑横跨在裴律的脖子上,不相信也不死心:“你骗我!!”
裴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初儿可要自己去查的。”
慢慢的,他将手放在剑上,用力带动着剑锋下移,直冲自己的心口。
“朕不是什么好人,这三年最亏欠的人便是你,离温执玉远一点吧…”
他说完,便将剑锋刺入自己的胸口,缓缓闭上眼睛。
裴律死了。
顾允初强撑着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她用剑锋敲打了两下桌子,裴律身后的黑气才显出形来。
又朝着裴律冲去,没有半盏茶的时间,裴律的尸身便变成了一具干尸。
“去地府之前,他的灵魂是你们的了。”
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领头的人是黎潇,林清歌就站在他身边,一推门,她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顾允初。
她面无表情,眼神一片茫然,那沾血的剑摆落在她的脚边。
没有任何生气,就这样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清歌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只是转头看到裴律的样子,整个人干巴巴的只剩下骨架,活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的干尸!
她被吓了一跳,鼓足勇气上前戳了戳顾允初,女人绝美的脸上滑下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胸口不断起伏着,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林清歌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这副样子,心也跟着揪起来:“一切都结束了,怎么…怎么还哭了呢?”
她们两个斗了一辈子,从京城到皇子府,再到皇宫,又到现在……兴许按照她之前说的,算是姐妹的。
“我要见温执玉。”
她冷着声音,带着一丝鼻音,林清歌回头看了一眼黎潇,黎潇只是冲她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