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天常闻言沉默半晌,接着才道:“那我是应该说谢谢……”
“如果不是老夫人,你活不到及冠的。”谢映登闻言突然叹了一口气:“当年要杀你的人……并非不知道你的下落,但是这些人别说亲至太行山寻仇,他们便是进入河北道,都有随时身死的危险。为了让你活下来,老夫人甚至再次和自已的丈夫还有儿子们发生了矛盾……”
“谢公,这些不必拿出来说。”就在谢映登正伤感之时,一旁的姜去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老夫人会生气。”
“姜公说的是……”谢映登闻言笑了笑,语气感慨:“要是老夫人在此,我怕不是又要被姜公按在地上吃尘灰了……”
“那都是你自找的。”姜去闻言微微抖了抖胡须,接着他又挠了挠头:“单天常,今日我和窦师纶寻你,不是为了楚王殿下,而是为了你。你别看楚王那小混——”
“咳咳!”一旁的窦师纶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口误……口误……”姜去觉得自已肯定是跟随楚王殿下太久,所以才重新犯了年轻时的毛病:“老夫都多少年没讲脏话了……”
“我们今日来寻你,一来是想让你明白,很早以前,你就是我们自已人,所以向楚王殿下投诚,你不要觉得委屈。
这其二……”窦师纶说到这里,顿了顿,将目光看向姜去。
“你看老夫干嘛?说啊!”姜去见状顿时蹙起眉头:“咋的?你是认为殿下没那个实力?”
“这其二……”窦师纶艰难地接过话头:“楚王殿下身边,一直都有数量不明,但规模肯定巨大的死士队伍,或许这些便是老夫人留给楚王殿下的最后底牌吧……但是单天常,老夫提醒你一句,楚王殿下能够在西北打出举世皆惊的战绩,并非是单靠老夫这帮窦氏家臣部曲,或是李靖那样的名将——楚王殿下本身便有着不俗的军事才能,虽然这小混……虽然他总说自已的兵法都是虞世南教的,但那不过是他自谦的说法罢了。”
“虞世南,当世大儒。”姜去在窦师纶把话说完后,当即便开始为单天常作筑基:“当然了,再过两年,那老头儿或许还能多个‘兵家巨擘’的称号。这都是多亏了楚王啊……”
“姜公……”窦师纶已然是听不下去了:“就算殿下此刻不在,你我也不好编排——”
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整个松林陡然狂风大作,姜去刚想说话,谁知迎面飞来一堆松果。
“刷刷刷……”
说实话,伤害性不强,但侮辱性极大。
“这股妖风……”姜去抹了一把老脸,只觉脸上一股酥麻之感。
但紧接着,众人耳边就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鹤唳之声。
接着,又有一道巨大的阴影从四人头顶划过。
“是鹤翁……”窦师纶可算找出罪魁祸首了。
但……
“鹤翁慢走……”想起自已先前的口误,窦师纶将姿态放得极低。
“……”姜去此时也注意到了飞向远方的大黄鹤,他知道,像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鹤翁都出山了?”很少有人知道,谢映登作为修道之人,将他领上这条路的,正是那位张家老天师,张韫。所以他对大黄鹤的来历,其实也是知晓一二的,不过那也只是听老天师偶尔提起,从未见过这只仙禽的真面目。
“楚王殿下很招鹤翁喜欢。”窦师纶闻言笑了笑:“但殿下似乎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唉……”听闻窦师纶此言,谢映登此刻的内心陡然遭受重创:“殿下糊涂啊……”
“谢老头儿,你都是修道之人了,不要太有得失心。”姜去眼下心情很不错,因为他突然发现鹤翁方才砸他脸的,好像也不全然是松果,里面还夹杂了一颗拇指大小的贝母。
砸老夫一脸松果,再附赠一颗贝母……嗯……鹤翁也算有心了。
“我们好像离题了。”突然,窦师纶再度将视线转向有些一头雾水外加不知所措的单天常:“单天常,老夫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如果你打算跟殿下投诚,那么你最好赶快带着谢公即刻返程前往羊首山,向殿下表明身份。另外那雄无双……谢公……我说实话,你这事儿办的很不地道……”
“雄无双咋了?”谢映登闻言没好气道:“伍天锡那老儿,不知道好好替熊阔海教子,老夫好心帮着教导一次,有什么问题?”
“……他日楚王殿下要是见了你,怕是要与你一见如故。”——姜公是越来越会骂人了。
“姜公,大可不必……”只有窦师纶才知道这次姜公骂得有多脏。
“你俩真是忠心于殿下?”谢映登此时眼中闪过阵阵狐疑:“老夫怎么觉得窦氏基业会毁在你俩手里了?”
“你这老东西……”姜去闻言顿时眉毛一挑,打算欺身而上。
“姜公……姜公……”窦师纶见状赶忙出手阻拦。
“姓姜的,老夫真的忍你很久了!”——或许是方才眼见姜去被鹤翁打了脸,谢映登觉得自已可能时隔多年,有了胜算,所以他也不装了:“来!咱俩练练!”
“练练就练练!”姜去本来就对谢映登自作主张很有意见,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