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师纶离开皇宫后,在朱雀门外驻足许久,他望着眼前巍峨的宫墙,心中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而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窦叔,你干嘛呢?”刚从柴绍府邸上归来的楚王殿下,此刻怀里抱着一大包打劫而来的牛肉干,一边吧唧吧唧嘴,一边神色好奇地看着窦师纶道:“窦叔儿……你这该不会是要跟我爹告状去吧?!”
“殿下说笑了。”窦师纶看见来人是楚王,当即便默默收敛了心中翻涌的情绪,语气故作轻松道:“臣已经见过陛下了。”
“……”本来只是有心跟自家窦叔儿开玩笑的楚王殿下,突然就觉得嘴巴里的牛肉干不香了。
好好好……
本王一直想以普通皇子的身份跟窦叔儿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背叛和猜忌……
“殿下您把您脸上的苦闷表情先收一收……”窦师纶可太了解楚王殿下是个什么“玩楞”了——这臭小子接下来八成要对他进行血泪控诉,可窦师纶会吃这一套么:“臣不是去跟陛下告您的状,只是这种事……一旦发生了,终究是无法逃过陛下的法眼……”
“我爹咋说?”楚王殿下听完窦师纶的话,当即便问道:“他支持还是不支持?”
“殿下说要打断您的腿。”窦师纶闻言当即板起了脸:“要您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得了吧窦叔……”楚王殿下可太了解自已的老爹是啥人了:“我看是您一直想这么干吧……”
“……”此时就连窦师纶也不得不承认,楚王殿下聪明起来的时候……还是不笨的……
“殿下,这个您收好。”不愿意跟楚王殿下反复展开拉扯的窦师纶,突然想起张老天师离开前的嘱托,于是他便将手伸入怀中,取出那枚青玉簪,将其递给李宽:“这是老天师送给兕子小公主的,他说了,您不可以将他这次送给您的平安符再转送出去,那样反而会招来祸事,至于您想给妹妹求平安的心情,他也能理解,所以才送了您这枚玉簪,事实上,这玉簪或许更适合小公主也说不定……”
“啊……张师对本王……真是无比的好啊……”楚王殿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他便伸手接过了玉簪:“不行,这次本王说什么也要好好报答他一下……”
“殿下,容臣多句嘴,您别觉得老天师这一脉身为我窦家功供奉,就对您如此尽心竭力。事实上,他们这一脉,即便在窦氏家臣中,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每一任张家供奉愿不愿意下山,那都全凭他们自已,窦氏从来都不会强求。这从东汉到如今的几百年内,张家之人为窦氏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窦氏却一只对其庇护有加,说起来,窦家的先祖们,的确个个都是极富远见之人啊……”
“这难道不是财大气粗,人傻钱多的另一种委婉说法?”楚王殿下看着此刻面露感慨之色的窦师纶,总觉得窦叔儿如今是愈发让他看不懂了:“窦叔,你能不能用一种让本王听得懂的方式讲话?”
“臣的意思是殿下您要珍惜老天师对您的偏爱,上一任张家之人出山,还是两百年前呢……当时身处乱世之中,窦氏遇到了一次关乎生死存亡的大危机……”窦师纶话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已已经跑题了,于是他连忙又赶紧纠正道:“总之……殿下,您可千万千万要把老天使的话当回事,况且人家都替您考虑到这份上了,您就是再昏聩,也该把话给听进去了。”
“哎哎哎!”被动“昏聩”的楚王殿下,闻言顿时叫嚷道:“窦叔,你不要拿我当那昏君看待嗷!”
“您和陛下比,那确实还是很有差距的……”窦师纶见家主又聪明了,当即便无奈地叹气道:“总之……殿下,您可别把老天师的这番真心实意给辜负了,那张家之人下一次下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啊?”楚王殿下闻言顿时愣住了:“窦叔你不知道么?老天师说他的玄孙很快就来长安了呀,以后就为本王效死而终了。”
“什么?!”窦师纶闻言顿时诧异道:“殿下您为何不早说?!”
“那您也没问啊……”楚王殿下一听窦叔这么说,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再说了……本王不也是才知道这‘道士下山’,如此难得……”
“殿下您还真是鸿运齐天啊……”窦师纶听完,顿时摇头感叹道:“太平道……那可是对气运一道掌握得登峰造极的道门高修……”
上一次,是看中了老夫人的谋略和身上所背负的气运。
而现如今……
窦师纶此时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也不知道殿下将来……会不会……
“窦叔儿?窦叔儿?!唉!你看那边有倒拔垂杨柳的大美人儿唉!”楚王殿下在窦师纶愣神之际,开始花样整活儿。
“殿下,”回过神来的窦师纶,自然是不会去看什么倒拔垂杨柳的大美人的,他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个小混球身上,眼中神色微微有些波动:“您会不会怀疑臣……其实不忠于您?或许将来哪天……臣就冷不丁的从背后捅您一刀……”
“窦叔儿……你搁这跟本王扯犊子呢?!”楚王殿下听到窦师纶突然说这话,当即大怒道:“哼!就是本王自已没事儿捅自已两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