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那我走了啊,你自己保重,嗯,记得再接再厉,替我姑姑守身如玉哦。”李宽看着被塞北的风沙吹白了两鬓的柴绍,忽然道:“姑丈,等着,等着侄儿凯旋归来,接您回长安!”
“你……”原本还打算笑骂侄儿几句的柴大将军,突然之间,便好似如鲠在喉,过了半晌,他才轻声道:“自己路上小心,臭小子,跟你姑姑一个倔脾气……可是宽儿,”柴绍顺手将李宽扶上马,随后望向他道:“姑丈自知无法说动你回长安,但是你小子记住,咱爷俩儿生死同命!
你若有事,姑丈也没脸活着回长安,不如届时领些兵马,杀入草原,为你血祭万千人头,算是……”
“打住,打住,”李宽现在就听不得这些:“我说姑丈,您这话说得多晦气啊?难不成我就不能龙战于野,大杀四方?”
“……”柴绍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为啥这臭小子总在窝心和闹心这两个选项间来回横跳的:“龙战于野?好好好,老夫这就祝你旗开得胜啊,楚王殿下!”
“嗯~这还差不多~”在有些方面,心比箩筐都大的楚蛮王自然是听不出自家姑丈的阴阳怪气的:“好好守着朔方城啊,别再把城给守丢了,不然我还得拿战功来保您,那就说不过去了。”
“你个小兔崽子……”柴绍不得不承认,虽说自家的那两个小混蛋玩意儿,特别是小儿子柴令武,已经是竖子中的极品了,但是李宽这个侄儿却是极品中的极品,随时随地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总之,姑丈,您保重,安心等我封狼居胥,饮马翰海!”李宽撂下这么一句壮志凌云的豪言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策马转身离去,而原本集结在城外的四千骑兵,也随他一道开拔。
“这小子……这小子说他要封狼居胥?!”柴绍望着大军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亲卫喃喃道。没来由的,这位戍边多年的大唐驸马爷先是闻言微怔,随后便觉得心中一酸:秀宁,你最疼爱的那个侄儿,如今竟是如你当初所言那般,英勇不下其父,可……
这小子要打到狼居胥山?!
柴绍仰头看向头顶的蓝天,总觉得事儿大了……
“殿下,您真打算学汉时冠军侯那般,打到突厥祖地?”薛万彻虽说是新加入进来的,但是他半点没有身为外人的觉悟,问话也是开门见山。
“我说你有没有文化啊?”在长安享有“丈育楚王”、“楚蛮王”、“萧、虞两位大儒生平之耻、”“太子殿下仅有的污点”、等等“盛名”的李宽皱着眉头看着薛万彻道:“突厥的祖地在金山南麓(今阿尔泰山),不是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的肯特山)”
“那您干嘛和柴大将军说要封狼居胥……”被某丈育鄙视的粗鄙武夫薛万彻有些搞不懂了。
“吹牛皮你不得挑有名有典的套路来啊?”李宽白了一眼薛万彻,开始侃侃而谈:“其实,这也是一门学问——你比方说本王哪天要造反的话,要先开哪道门?没话说吧?嘿,这就得结合过往的成功经验,从玄……”
“好了!楚王殿下!”窦师纶发现自己稍不注意,自家的家主就能挑起内乱来,他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尴尬的薛万彻,随后叹气道:“殿下啊,您能不能稍微有个人模样啊?不要一天天的尽惹事儿!”
“怎么了嘛?本王怎么了嘛?”李宽闻言梗着脖子道:“这不是大战过后,需要些许玩笑话来调剂一二……”
“您再这么调剂下去,老夫担心薛万彻将军会抽刀……”一旁的姜去闻言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楚王殿下这是打了胜仗彻底膨胀了,再不制止,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出事。
“老薛,听见没,姜去这老匹夫他挑拨咱俩的关系啊!”先前在李宽嘴里还是“公若不弃”的“姜公”,转眼就成了“姜老匹夫”……
“爹……”一旁姜盛见状,不磕磕巴巴地安慰起了受害者:“您别往心里去……殿下他人其实还挺好的……就是……”嗯……挺能整活儿。
“老夫还要你来说?”姜去瞪了儿子一眼,随后又看着那个开始和薛万彻拉家常的小混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这是有意试探呢,唉,臭小子……尽拿老夫作伐……”
事实上,也正如姜去猜测的那般,李宽其实很担心薛万彻会不会在关键时候反水。
毕竟这战场之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而且不光怕猪一样的队友,更怕这队友还是玩背刺的高手。
虽说按道理来讲,薛万彻肯定是不会背叛大唐的,可是奈何这货从前是李建成的人,外带着当初在玄武门和自己老爹结下的渊源颇深,虽说如今表面上算是旧怨尽去,他又重新获得重用。
可难保老薛作为武人的那二杆子精神发作,心怀故主之下,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那不是完犊子了?
况且,自己这次来北方,就没打算循规蹈矩,准确的说,这个成语压根就不在自己的字典里,所以接下来的战事,只会愈加危险,既然如此,自然要尽量确保薛万彻的忠诚,否则将来到了关键时候,难免误事。
当然,李宽不是没想过拒绝姑丈的好意,可是……如果没有薛万彻这两千骑兵加入,自己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