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一直在看好戏的几名侍卫悄然退下,身形轻盈矫健得如同灵猫。
月色从屋顶掀开的瓦片里漏进去,落在几张气得铁青的脸上。
“把他丢出去,晦气!”萧绪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陆昭霖生来就是丞相独子,哪里受过如此折磨?他又惊又气,又倍感羞辱,人刚从铁勾子上落地,立马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了萧绪。
萧绪没能来得及躲开,被他一拳头砸中了面门,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咣咣……
外面响起了锣鼓声。
这是惊动了府衙,有官差赶过来了。
“听说来了刺客,刺客在哪里?”叶朗带着官差冲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愣住了。
怎么陆昭霖不着寸缕,还肿着一张香肠嘴?
萧绪又怎么倒地上了?
“刺客跑了,还不快追!”陆昭霖忍着气,朝外面指了指。
叶朗立刻让人按他指的方向追了出去,自己解下披风过来给陆昭霖披上。
“陆大人,对方是什么人,怎么把你伤成这样?”叶朗迟疑地问道。他身上的伤痕太离谱了,那层红红的,分明是蜡!还有嘴巴,这是怎么弄成香肠嘴的!
“看什么看,还不送我回府!”陆昭霖气急败坏地吼着,慌乱地包裹好了披风。
“王爷,王爷!”萧绪的侍从们也快疯了,萧绪受伤,他们只怕都活不过今晚!
全怪这个陆昭霖,都是他打伤了萧绪!
侍从们为了保命,当即就叫来了所有人,把陆昭霖和叶朗围在了中间。
“陆昭霖企图谋害我们王爷!你们不能走!赶紧派人去请慈王殿下!”侍从咬牙切齿地瞪陆昭霖。
陆昭霖现在一身疼得要死,尤其是屁股,恨不得现在挖了!
被这些人拦住不能走,想打又没力气打,留下来又痛得无法忍耐,简直要疯了!
“陆大人是我朝重臣,不是你们想扣就扣的,今晚之事,本将军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你们让开。”叶朗皱着眉,大声呵斥道。
“他不能走,走了肯定就不认账!这是他戴的人皮面具,若是他光明正大,为何要戴面具!”侍从捡起那张面具,怒声质问道。
“我何时戴面具了,这是你们给我强行戴在脸上的……是萧绪这个变态……”陆昭霖咬牙,后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萧绪这个疯子!竟把手段用到男人身上来了。定是这些下人不认得他,随便抓人回来供萧绪凌虐!
“今日之事,本将军一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你们还是赶紧请大夫过来。”叶朗看着一脸是血的萧绪,眉头紧皱。
侍从们看向躺着一动不动,仿若死去的萧绪,更着急了。
“狗崽子,让开!”陆昭霖实在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去。
侍从们一个激灵,马上朝陆昭霖扑了过去。眼看打起来,叶朗带的人只好迎战,不过片刻功夫,官驿里就打成了一团。
……
官驿对面。
裴琰和白简慢步走了出来,看着灯火通明的官驿,白简感叹道:“大人,这真是苏姑娘想的主意?我的天,当苏姑娘的敌人,可真难过啊。”
“嗯,是她的主意,我再完善了一下,给他多弄了张面具,免得一开始就露馅,那就不好玩了。”裴琰挑挑长眉,淡定地说道。
从荷园出来,那几个拿着册子的侍卫就在外面等着。侍卫是裴琰的人,当然要仔细地听裴琰的命令,才会着手行动。
裴琰看着册子里写的计策,当时是哭笑不得,但很快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法子。陆昭霖投其所好,送了那些春事册给萧绪,以满足萧绪的变态欲望,所以这一切是他该受的!
其身不正,当受其害!
所以他就让侍卫给陆昭霖弄了张面具,在侍从们寻找目标时,再打晕一个,换上他的衣服,引着其余的侍从们抓到了陆昭霖。
“大人,你与姑娘真是般配。”白简抖了几下袖子,伸出了大拇指。
裴琰微侧了脸,斜睥他一眼:“你也想试试?”
“我是大人的剑,大人的盾,大人的药,大人的心腹。”白简笑吟吟的,修长的指尖在心口上点了点。
裴琰只感觉到头皮发麻,嫌弃地抿了抿唇,大步往前走去:“走吧,随我去看看孙嫦佳。”
“病很重吗,府医看不出来病因?”白简好奇地问道。
“母亲让我回去,是想撮合我与孙嫦佳。所以我让你去,她知道你是我的人,便不好在药里动手脚,故意拖着她的病。”裴琰低声道。
“哎,当你的夫人,真是倒霉。”白简摊了摊手,笑着说道:“还是苏姑娘聪明,就爱当荷园的大掌柜。”
“你怎么和张酒陆一样,嘴巴如今越来越讨嫌。”裴琰收住脚步,恼火地瞪他:“你赶紧去,我回荷园接苏禾。”
“啧,这才分开一个时辰,又要回去了。”白简摇头晃脑,可还没说完,裴琰便忍不住直接上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狠狠往前丢去。
白简擅轻功,又爱穿白袍,他在半空中翻滚时,那白袍展开,随风烈烈,颇像一只月下白鹤,仙姿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