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里面静悄悄的,床上的幔帐也已垂下,似是已经睡下了。
里面的红袖姑娘掀开幔帐的一角,从中间探出头娇羞地说道,“金妈妈,我们已经歇下了!”
可徐砚青似乎一定要亲眼见到两个人才放心,慢慢走近拔出剑抵在姑娘的脖子上,冷冰冰地说道,“把帘子掀开!”
“大人,这奴家衣衫不整,恐怕怕是多有不便!”红袖姑娘紧紧握住两边的幔帐帘子,露出一脸尴尬的神情。
可她遇到的是徐砚青,偏偏不吃这一套!
徐砚青回头命令道,“你们几个都退出去,到门外等候!”紧接着冲着红袖姑娘说道,“掀开帘子!”
见到人迟迟不肯松手,徐砚青直接拿剑挑开。幔帐翩飞向两侧翻开,只见红袖姑娘一丝不挂地坐在床上,旁边的人也醉醺醺地躺在身后。
徐砚青见状赶忙拉下帘子挡住,匆忙地退了出来。在门口与薛宫月四目相对,甚是尴尬,赶忙避开眼神。
正当要下楼的时候,一个白色的绣着牡丹的锦帕被风吹到了船廊中间。
薛宫月和徐砚青立即认出是和中午的那个帕子一模一样的,四目相对!
老鸨金妈妈赶忙捡起来,“这豆蔻的帕子怎会出现在这里?”表情很是疑惑。
“今晚,豆寇姑娘没在船上吗?”徐砚青问道。
“是啊!她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舒服。所以刚刚那个红袖才会顶上的!”说着也是一脸遗憾,豆蔻换红袖,这种少赚钱的滋味谁又能懂呢!
徐砚青将帕子夺了过来,查看了一番,确实是没什么问题。无血迹,也无毒,只好还给老鸨。
船上风大,老鸨一时没拿住帕子,一下子飞到了薛宫月的身上。
薛宫月将帕子从身上摘了下来,拿在手上,正打算还回去的时候,突然,一股熟悉的寒意袭了上来。隐约听到了滴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船上风急,薛宫月瞬间全身冒冷汗,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色罗裙的亡灵湿哒哒的出现在眼前。
薛宫月一惊,一下子没站稳被一旁的徐砚青扶住,“当心!”
亡灵浑身湿哒哒的一直滴着水,身上的衣物和之前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看来这个被毁容抛尸到河里的人就是豆寇姑娘了!
眼前的亡灵眼神里充满了戾气,似是死不瞑目。薛宫月与亡灵对视,有些害怕,不经意间紧紧握住了徐砚青的手。只是她今晚穿的是宽袖纱裙,手被挡住,只有肌肤接触到的二人知晓罢了!
“金妈妈,您不是说豆寇姑娘今晚不在船上,那她现在应该在哪里?”薛宫月问道。
“豆蔻啊,在怡红院歇着呢!病的实在是不轻,整日都恹恹的。我就没叫她出来了!”金妈妈满是遗憾地答道。
看到薛宫月的表情,徐砚青小声在耳边问道,“薛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薛宫月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人扶着,赶忙松开徐砚青的手,脸颊微微泛红,小声冲着附耳过来的徐砚青说道,“那个尸体就是豆寇姑娘!”
徐砚青惊讶地看着人,但也不知怎得,就莫名地信了这毫无依据的说法。
-
下了花船,薛宫月和霍轩坐着马车先回了薛家。
马车里,霍轩问道,“你刚刚和徐大人说了什么?他怎么就突然那样诧异地看着你?”
薛宫月手指缠了一缕头发,若有所思地答道,“没什么!”
这哪里是“没什么”的表情,明明就是“有什么!”,可霍轩也没有再追问,识趣地坐在一边,没有再打扰人想事情。
-
翌日,薛宫无一大早就收到了徐砚青的邀请,来到了怡红院对面的一家酒肆里。
薛宫无和霍轩一踏进酒肆里,就看见在里边靠窗的位置上坐着喝茶的徐砚青。一身紫色的锦缎服玉腰带,倒是一点也不掩饰富家公子哥儿的身份。
看到人入座徐砚青手指摩挲着茶杯的纹理,漫不经心地问道,“薛小姐…昨晚没被吓着吧?”
听到话,薛宫无和身后的明凡几乎同时“咦!”了一下!这个人也会关心人?
薛宫无怕他又把“薛宫月”叫出来问昨晚的事情,索性答道,“她确实被吓到了!今早开始就一直发着烧,估计这几天都下不来床了!”
旁边的霍轩身子一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戴着银狐面具的小丫头,想着,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谎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想起刚刚扮起男装的那会儿,紧张的跟个什么似的,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两下轻轻抿了一口,露出淡淡的一抹微笑。
徐砚青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薛宫无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得人不快,正战战兢兢地看着人脸色。自从在大理寺狱中挨了那顿鞭子后,她确实是有些怕眼前的人。背上的伤口这几天才刚刚好全,留下了好几个长长的疤痕。每次洗澡的时候摸到,都难免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旁边的两个人起了争执。酒肆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看向这两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和阿婆正在被一个贼眉鼠眼的男的刁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