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一个头两个大。
大将军刚在沈玉柔那儿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会儿,谢知安还上赶着往跟前儿凑,与火上浇油有何区别。
现下,难题到了他这。
这桶油,他是该接下,还是扔得远远儿的。
他试探的口气问道:
“此次行动归期未定,谢参将确定想去?”
谢知安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儿。只当时安是在试探他的决心。
他再次拱手,口号喊得震天响。
“男儿志在四方,还请时副将给末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时安不敢拿主意。悄悄抬眼瞄了下不远处的贺冽霆。
在这短暂的一瞬,夺取佳人的计谋,已经在贺冽霆的脑海中盘旋了数遍。
谢知安这种货色,配不上她。
这次,他不仅要夺人,更要占心。
让那娇软的手,也安安分分地停留在自己的掌心。
贺冽霆微微点了下头。
谢知安大喜过望,接连磕了好几个头。
就这样。沈玉柔与谢知安夫妻二人再次分隔两地。
临行前,谢知安握着沈玉柔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柔娘,我必会建功立业,不让你再如此辛劳,等我。”
沈玉柔靠在他的肩上,偷偷擦拭掉不舍的泪,心中无限柔软。
贺冽霆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三日,便到了邺京城。
这次,部队没有扎营东郊。而是速度不减,直奔皇宫大内。
守门的卫兵试图拦阻。
贺冽霆马都未下,自怀中摸出腰牌冲那人晃了晃。
守门的卫兵见了腰牌,激动地喊叫起来。
“开门,快开门!大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回京了!”
仅月余不见,皇帝已病入膏肓,无法下床。
见了贺冽霆,他先是指责了一番。
“怎么佩剑上殿,月余前刚教你的规矩,又都忘了吗?”
贺冽霆一声不吭地卸了剑。皇帝轻咳两声,接着又说:
“霆儿,父皇的时日不多了。你也别再拧着了,与郦贵妃道个歉,一切也就过去了。”
贺冽霆脖颈间的青筋条条暴起。
千里诏他回京,竟还是为了陈年旧事。
“我说过了,当年郦贵妃的孩子没了,与我无关。我不会道歉。”
皇帝把床板拍得啪啪响。
“你没做错,你母妃会自请长居白云庵,为你赎罪?”
是呀,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信他。
连最爱他的生母,当年的皇后娘娘,也不信他。
多说无益,贺冽霆拱了拱手,
“既然父皇无其他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涨红着脸,剧烈地咳了好一阵儿。
“逆子,别以为当了个劳什子的大将军,就在这耍威风!你别忘了,镇西大将军这个名号,还是我赐给你的。”
贺冽霆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当年所有人都认定,郦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他而没的。
无人信他的清白,他也没有证据可以自证。
为此,他被贬戍边。在西陲边境,一待便是六年。
直到西戎来犯,他披甲上阵。军功一件件累叠,他也从一个无名小兵成了如今的镇西大将军。
从始至终,他都从未摆出过大皇子的身份。除了几个近身的将士,无人知道此事。
可是此刻,在他父皇的嘴里。镇西大将军的名号,竟然成了天子的赐予。
郦贵妃坐在一旁,舀起一勺汤药,喂进皇帝的嘴里。
“陛下勿动气,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再说,咱们现在不是有治儿了嘛。”
皇帝欣慰地拍了拍郦贵妃的手。
“让你受委屈了。”
郦贵妃装模作样地掖了掖眼角。
“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臣妾就不觉得委屈。”
看着眼前虚伪的一幕,贺冽霆简直想吐。干脆转身就走。
皇帝指着他远去的背影。手都在发抖。
“逆子,逆子啊。爱妃,你看看他!你还好心让他回来侍疾,你看他像是领情的样子嘛。”
李贵妃擦着皇帝唇角的药渍,浅笑不语。
皇帝病重,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她岂能放任贺冽霆统领着数十万兵将,在西境虎视眈眈。
治儿还小,她必须为她的孩儿筹谋好一切。
这次回京对谢知安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谁能想到战功赫赫的镇西大将军,竟然是大皇子。
在皇帝病重的敏感时期,大皇子被紧急召回。
他不得不生出了诸多联想。
这次,他应是乘上了东风。只待扶摇直上了。
西陲镇应该也是不必再回了。
看样子,要尽快给柔娘去一封信,让她也赶紧回来。
自谢知安离开。沈玉柔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她不知道那贼人是如何找到的她,更不敢确定,他还会不会再来。
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她就买了两个有功夫在身的丫鬟,贴身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