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头完全匿于西边的山后,最后一份云朵糕也卖完了。
沈玉柔凑着烛火的光亮数了数钱,除去铺面租金和伙计的工资,净赚了差不多一贯钱。
秋月又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哇,小姐,今天我们赚了这么多啊!太好了!太好了!”
沈玉柔无力地笑笑,一天一贯钱,对于她这间见方的小铺来说已经是顶格的盈利了。
可是,以谢府现在的支出需求来看,长久下去,她的嫁妆怕也难以维系。
她得想个法子。
晚饭的时候,她无意间提了一嘴,想要扩大铺面,但是手里的钱不太够。
婆母似乎是没有听到,碗筷却被敲得叮当作响。
沈玉柔闭了嘴。看来,即使是扩大铺面,也别指望婆母的支持了。
夜里,沈玉柔独自坐在桌前,借着烛火算账。
算盘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儿才停下。
沈玉柔叹息着揉了揉眉心。
就差八十两。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数量。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沈玉柔现下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她拿出了那方印有“霆”字的印章。
手指在温润的玉面上久久地摩挲。她犹豫着。
要不要把它当掉呢,还是把扩大铺面的事再往后拖一拖,再攒些银子再说。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嫂子,你在里面吗?”是小姑谢芳盈。
沈玉柔把印章收回到盒子里,起身开门。
“这么晚了,芳盈怎么还没睡啊?”
小姑娘低着头,有些扭捏。把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从身后拿了出来。
“嫂子,你刚刚不是说,你要扩大铺面吗,这是我不常用的一些首饰,你看看你能不能用上。”
竟是这事。一股暖流自心底缓缓淌过。
小姑娘真是长大了,知道为自己分忧了。
可沈玉柔又怎么舍得动谢芳盈的宝贝呢。她把首饰盒重新塞回到谢芳盈的怀里,
“芳盈,谢谢你了,但是不用了。扩张铺面的事,嫂子会自己想办法的。”
谢芳盈一下子急了。“嫂子,你别跟我客气啊!之前总是我惹祸,你帮我处理。现在,我也想帮帮你。”
沈玉柔见她无比认真的神情,心里不是个滋味。随意编了个理由,道:
“真不是跟你客气,是现在还用不到,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铺面呢。这样,等之后找到了,我来再找你拿,你说好不好?”
“嗯,那也行。”谢芳盈终于重新展开笑颜,“那嫂子,找铺面的事,你可有眉目了,需要我帮忙找找不?”
沈玉柔浅笑着把人往外推。
“好好好,你帮忙。但是现在,你得赶紧去睡觉了!已经很晚了。”
“好的,嫂子,我现在就去睡觉,明儿个一早,就去帮你找铺面。”
谢芳盈欢天喜地地回房去了。沈玉柔把装有印章的盒子收回到柜子深处。
心想,算了,还是先留着,以后给芳盈当嫁妆吧。扩张铺面的事,就再往后拖拖吧。
第二天一早,给婆母请了安,沈玉柔就去了铺面上。
忙忙碌碌一上午,刚把云朵糕上的印花烫好。秋月就急吼吼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芳盈小姐她、她又闯祸了!”
沈玉柔倒是镇定如常。毕竟,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走吧!我们一道儿看看去。”
二人随着那前来告状的小厮坐着马车,一路奔向了邺京城最繁华的主街上。
在一处张贴着“待租”的店面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沈玉柔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的一句推脱之词,芳盈那丫头竟然当了真。
二人随着小厮的指引走进堂内。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
谢芳盈和一个身着香云锦的女子分坐在大堂的两端。
“芳盈!”沈玉柔轻唤一声。
“嫂子!”谢芳盈起身扑向沈玉柔,强忍着泪抽了抽鼻子。
“嫂子,你可来了!你看看,就她这破玩意儿,竟然跟我要一百两银子!她就是讹人!我们去报官,好不好?”
沈玉柔顺着谢芳盈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地上躺着的那支破碎的玉镯。
颜色翠绿,水头十足,一看就价值不菲。一百两,怕是都要得少了。
身着香云锦的女子也站了起来,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声音不疾不徐:
“这位娘子,想必你是个有见识的,这镯子,我跟你们要一百两,不算多吧?”
“确实。”
事实摆在眼前,沈玉柔无从辩解。只是,她要到哪儿去凑够这一百两啊!
谢芳盈见沈玉柔就这样认了下来,有些慌了。指着那女子、梗着脖子狡辩:
“明明是你跟我抢铺面,我才失手推倒了你,磕碎了镯子。这事儿,主要责任在你!你怎么还有脸让我来赔!”
锦衣女子款款坐下,向身后使了个眼色。
她身后的婆子旋即走了出来,
“怎么,打碎了东西还不想赔?那我们官老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