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没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有必要好好梳理一下。
夜里,崔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坐在油灯前整理思绪。
清妃酒馆有陈永年负责,基本上不需要他操心;马头山秘密基地也是靠得住的,赵元化夫妇多年经营,有好几处秘密山洞。
就是羊家堡,一是人多,二来需要大量用铁,崔平之所以答应那山做匠作令,最大的原因便是铁。
得找个可靠的人,把官用的铁运到羊家堡去。
让谁负责呢?
脑子里闪过赵小已和荆无疾的影子,但是很快便被他否决。
经过瞎婆婆的事,他不敢轻信任何人。
和赵小已初次会面时的场景,让他不得不对赵小已重新考量。
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崔平不由得拍了下案几。
隔壁屋的白姨听到动静,端着油灯走过来。
“还不睡呀。”
“哦,白姨啊,有点睡不着,菱儿和娟儿的情绪怎么样了?”崔平往边上挪了挪,让她坐到身边。
白姨放下油灯,替他紧了紧衣服,叹了口气说:“许是吓着了,一边一个,搂着驼婆婆不敢动。”
她们睡的是大通铺,两个丫头确实吓得不轻,尤其是菱儿。
自打瞎婆婆进了崔府,一直由她照顾,谁曾想身边睡的是易过容的杀人犯。
见崔平不说话,白姨接着问:“人真是她杀的吗?看她年纪不小了,而且咳得那么厉害。”
“傻瓜,坏人还分老少?”崔平回头,捏住白姨的鼻子扭了两下,分析给她听:“越阴险的人越会伪装,你看她,情绪很容易波动,从来不让叶大夫近身。那天在院子里闹着要搬回去,可不像七十岁的老年人。”
经崔平提醒,白姨想起来了,瞎婆婆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尤其是她的情绪,让人捉摸不定。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望着她忧心忡忡的小模样,崔平笑了:“整个院子都要改造,怕她作啥?”
白姨的眼帘微微下垂,依依不舍地扫了一眼面前的青砖小屋。
崔平知道她的意思,捉住白姨的小手,跟她说:“放心,咱俩住了这么多年的屋子,哪能随意改变呀。基本保持原来的样子,只是增加设施,装一些能让生活更加方便的小东西。”
“什么小东西呀?”女人问。
崔平卖了个关子,用指头沾水,在案几上画了些稀奇古怪的图形。
白姨摇头,表示根本看不懂。
崔平哈哈大笑,揽住女人的细柳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比如……冬天在家里穿单衣,夏天睡觉盖褥子。哈哈,反正挺玄的,一时半会说不清。这么跟你说吧,屋里可以上茅房,而且不需要便桶。”
“这怎么可能?”白姨瞪大眼睛,秒变懵懂小迷妹。
崔平笑而不语,在白姨肩膀上拍了几下,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顶多一个月便知分晓。
说到一个月,崔平猛地跳起来:“糟糕,忘记给老太傅酿酒了。”
“你还会酿酒呀?”
女人的大眼睛犹如扑簌的蝴蝶,她是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六少爷了。
一手带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多大本事?
“明天,明天让老陈赶紧准备,太雕弄不成,先做点老白干,让老头杀杀酒虫。”
说罢,他拥住白姨,靠在墙壁上,把他的整个规划说了出来。
最后提醒白姨:“这年头,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
说罢,他刻意指了指隔壁屋,两只手捏住脸,做了个老态龙钟的鬼脸。
惹得白姨“噗嗤”轻笑,轻轻抽了他一巴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驼婆婆也信不过呀?她可是崔府老人,来的那一年,你还没有出生呢。”
“呃……东院真的有条蛇。”
崔平故意拖长音调,面色凝重,往外面指了指,吓得白姨“滋溜”一声,缩到崔平怀里。
崔平哈哈大笑,搂着白姨的肩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小东西,平哥罩着你,怕什么?”
气得女人推开他,在他胸膛上接连捶了好几拳。
“对了,白姨,你见过我娘吗?”崔平冷不丁问道。
话题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白姨缓缓摇头,说她只知道崔平母亲是投井死的,临死前将一块黑石头坠子挂在小崔平的脖子上。
“是这块吗?”崔平把手伸到衣襟里,掏出那块黑石头。
白姨点头:“那天我刚来崔府,福伯把我分配到东院来了。距离你母亲过世,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当时你满身泥,身上衣服一条一条儿的,抱着我哭个不停,嗓子都哭哑了,闹着要娘亲。”
“好狠的心呐。”
崔平不由得握紧拳头,即便当时受苦的不是他,还是让他咬牙切齿。
就听白姨继续说:“但是这块黑石头却很干净,不管掉在哪里,都不会沾染污渍。”
“真不会沾染?”崔平好奇起来。
“是呀。”白姨脸上微微泛红,头低了下来:“你个皮娃儿,有一次,三少爷抢这颗石坠儿,你气不过,宁愿把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