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问道:“当真?”
季氏忙点头,“晏儿请大夫号过脉了。”
沈若欢跪在堂下,一颗心直直向下坠去。
只听老夫人道:“如此倒是难办了。”
季氏瞥了一眼仍攥着剪刀一脸决然的沈若欢,往日当真是她看走了眼,以为是个柔顺懦弱好拿捏的,随意就能打发出府,这才没费别的心思,若知她如此烈性,便该用些神不知鬼不晓的手段让人消失。
季氏:“若欢,晏儿心意已决,必是要娶谢家姑娘入府的,谢太师的孙女如何肯屈居人下?你既不愿和离,那便只得委屈你做妾室了,如此你可甘愿?”
若欢闭了闭眼,隐忍下满腹的屈辱,终是点了点头。
谢清晚虽是庶女,但她怀了裴晏的孩子,谢家那边若是知晓了,顾忌名声势必会威逼裴晏尽快娶了谢清晚过门,她若一直从中作梗,待谢家出手,恐怕有的是法子能叫她这个阻碍彻底消失。
裴晏迎谢清晚过门已成定局,若非是在乎国公府的名声,她自戕的招数其实根本吓不到国公府的任何人,没有成为下堂妇,已是今日她所能争取的极限了。
花厅中众人散去,裴晏临走前恶狠狠对她道:“来日清晚过门,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若欢麻木站起身,将剪刀拢在袖中,她并非是恬不知耻,只是身似浮萍,没有任何后路。
她也不是未曾没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只是……那人的话如何能当真呢?
他那样光风霁月,贵不可攀的人中骐骥,真的能践行诺言娶她吗?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尴尬的身份,那人不过是拿她当玩物罢了。
若欢眸底溢出一丝苦涩,她是不敢去赌的,不然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如阶下草一般,任由人作践,却不肯离去。
几日后,裴国公府挂满红绸,四处热闹,裴晏如愿娶了谢家姑娘进门,唯有若欢的偏僻小院冷冷清清,无人踏足。
夜风里夹杂着说笑声吵得人耳朵疼,隐约能听到有人欢喜地道:“……爷回府了。”
若欢心神一跳,有些心浮气躁,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未成眠,过了子时喧闹的动静方歇,若欢合上眼正要睡去,忽觉床前覆来一片阴影,她倏然一惊,睁开眼看清站在床头的高大身影,才稍稍定神。
那人见她醒了,无声坐在了床榻旁。
虽瞧不清他的脸色,但若欢能感觉出他周身的气息有些沉冷,无端地有一种压迫。
若欢迟疑着柔声说:“你回来了?”
男人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低声问:“为何不愿与他和离?”
若欢侧了侧脸,想要躲开男人粗糙的指腹,却不想这避开的动作惹了男人不悦,施力捏住了她的面颊,重复道,“为何?”
“离开国公府,我无处可去。”若欢小声开口,似对男人有些说不出的畏惧。
男人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未再说什么,却倾身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似在泄愤。
若欢疼的蹙眉,知晓若是抗拒,只会让自己更遭罪,便乖顺地抱住了男人的腰。
绣着木槿花的小衣落在了床尾,随着罗汉床微微颤动,摇曳不止,半晌方歇。
“往后……莫要弄在里面了。”若欢躺在男人怀中,弱声开口,“避子汤……喝多了不好。”
男人蹙眉,捏住了她的肩头,“避子汤?我准你喝了?”
若欢被攥得有些痛,小声争辩:“可我若有了身子……”她与裴晏从未行过房,若怀上身子被人发现了,她恐怕不知会死得怎样惨。
“那便生下来。”男人沉静地道。
若欢避开眼,男人这话她听听也就罢了,若真的信了,便是傻。
男人似看出她的不信任,眉目肃寒了几分,警告道:“往后不许再服避子汤。”
若欢避而不答,抱着他的手臂,反问道:“若我真的与他和离,你当真会娶我为正妻吗?”
男人冷嘲道:“总归不会叫你做妾。”
“可府上这些人他们如何会愿意?”若欢虽然不相信,可听得多了,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妄念来。
男人攥了攥她的腰肢,淡声道:“这府中还没人能做得了我的主。”
这话虽狂悖,却也是真的。
只是……外头那些身份尊贵才名远扬的世家小姐,大多都心慕此人,那些女子才是与他身份相配的,自己与他的事若真过了明路,也算是好大一桩丑闻了。
若欢窝在他的怀中没再作声,男人却品出她的不安来,在她脊背上拍了拍,温声道:“待我从北疆回来,便娶你。”
若欢听到自己低低应了一声‘好’,大抵是被折腾得有些疲累,她窝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
翌日若欢醒来,床榻上已没了那人的痕迹,她起身穿衣欲去熬一碗避子汤,却发现屋里的药材全都不见了,显然是被那人拿走丢了。
若欢摸了摸小腹,想着只这一次不喝避子汤,应当是无碍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几个月后季氏带着婆子围住小院的时候,若欢正在给自己熬药,仆妇摔了瓦罐,捡了药渣去给季氏看,季氏手里有间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