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庙乡的地貌地形比较奇特,北高南低,平均海拔在一千五百米左右,最高海拔在三千米。北面靠山,越往北走,山势越高,愈发险峻恶劣。相反,一直沿着河谷往南走,云谷河携带的泥沙冲出一大片相对平坦的冲积扇小平原。
村庄的发展沿河沿路而建,靠近大路的村相对富裕一些,不少房屋都是进入新世纪新盖的。越往山沟里走或山坡上爬,鲜有新建房屋,绝大多数还保留着七八十年代的风格。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诉说着那个年代的燃情岁月。
果子庄村在山脚下,且靠近乡道,条件相对较好一些。乔岩到达后,村委主任李德茂正组织村民除雪。
乔岩在三河庙乡算是家喻户晓的名人,都知道他是名牌大学下来支教的。一出现,很快就有村民认出了他,快步跑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乔老师,您来了啊,快进家里坐会儿吧,上炕暖和暖和。”
“乔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上去我家吃饭,炒几个好菜请你喝酒。”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的范程鹏看在眼里,待李德茂走过来时道:“德茂叔,郑乡长安排,由乔老师和我负责咱们圪梁片区的防灾救灾工作,我们过来看一看。”
李德茂打量着乔岩,憨厚一笑道:“乔老师,果子庄村问题不大,有二十来户房屋存在安全隐患,今天上午我都全部转移出来了。昨晚压塌了几个牛棚和猪圈,正在组织抢修。听说过两天还有暴雪,这不赶紧先清理雪,别到时候连路都走不了。”
听闻安排的井井有条,说明李德茂还是有风险意识的。乔岩顾不上入户排查,叮嘱道:“德茂叔,这次降雪非同寻常,千万不敢大意,一定要排查到位,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先去许家村看看,返回来再到村里入户。”
李德茂点头道:“放心吧,村里的事我会安顿好。乔老师,许家村的路可不好走啊,甭说你,就是我们当地人,这天气都不敢轻易上山下山。车肯定上不去,就算步行也很危险,你俩人……”
乔岩道:“那也得上去,许家村我去过,不比你村条件好,只有上去了解真实情况心里才踏实。”
李德茂深受感动,回头张望着冲着一个中年男子挥手道:“三全,你别忙活了,陪乔老师他们去一趟许家村,务必得保证安全。”
李三全质朴一笑,挠头道:“放心吧,这片我熟,闭着眼睛都能回来。”
一行人沿着山路盘旋爬行。刚开始还好说,拐进羊肠小道压根找不到路,而且雪特别厚,一脚下去到膝盖,要不是李三全在前面带路,估计到天黑都找不到。
更要命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压根看不清前方的路。
李三全经常跑山,但这种情况没遇到过,下雪了就窝在家里,等天晴融雪后再上山。停止脚步回头道:“乔老师,这雪越下越大,且路越来越不好走,要不咱们回去吧,这才走了四分之一,远着呢。”
旁边的范程鹏早已气喘吁吁,同样感到害怕,附和道:“就是,这也太危险了,我双腿都在打颤,鞋子裤腿全湿了。”
乔岩抬头看看远处,再回头望着来时路,道:“许家村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要回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去。”
听到乔岩坚持,俩人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艰难前行。又走了一段路程,李三全说什么都不走了,道:“乔老师,真不能往前走了,前面还要翻越两个山头了,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喊破了喉咙都没人管。我是不走了,不能因为许家村,把我的命搭进去。”
乔岩没有勉为其难,道:“好,你把成鹏带回去,我自己去。”
俩人相互看看,范程鹏劝说道:“乔老师,您的这份精神我十分感动和敬佩,但什么事要量力而行,就算咱们去了又有什么用。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遇到危险总不可能傻等着吧,说不定早就转移安置了。我们回去吧,就算您不去,乡里将来也不可能怪罪您。”
俩人没当过领导,想事情看问题角度自然不同。哪怕去了什么都不做,村民们看到了也倍感踏实,说明有人牵挂着他们,而不是不管不顾。道:“不要再争论了,你们回去,我一个人能行。”
李三全和范成鹏走了,乔岩坚定信念咬着牙继续前进。走了一会儿,范成鹏突然又折返回来,喘着粗气道:“乔老师,我真心佩服得五体投地,换做乡政府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您这份毅力和恒心。得,我还是陪着您吧,多个人总是不一样,万一有事相互有个照应。”
乔岩打量着范成鹏,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范成鹏先是摆手,又接过来有模有样学着抽,从嘴里冒出来不知是烟气还是热气。嬉笑着道:“乔老师,您在南江大学带研究生吗?”
乔岩摇头道:“我刚留校任教,一天课也没上就来这里支教了。要带研究生最起码是副教授以上的,我这还早着呢。怎么,你想考研?”
范成鹏点头道:“我学历不高,上了专科,后来专升本毕业,在云清日报社当了两年临时工,后来考上乡镇公务员,就到了三河庙乡。听他们说您是南江大学的老师,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如果有机会我想尝试一下。”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