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健明白了乔岩的意图,颔首道:“我这个朋友层次太低,他未必知道内幕。要不让他再带个级别高点的,或许可以深挖到许多东西。”
乔岩摆手道:“暂时不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不能让外人知道,包括组员都不能公开,只有咱俩知道。另外,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身处基层听到的,反而是真实的。你这个朋友可靠不?”
廖健思索片刻道:“应该差不多,我们平时经常在一起聚会,他是什么人我很熟悉。”
“不能说差不多,我要确切的答案!”
乔岩神情严肃地道:“廖健,你要明白,咱们现在面对的是厅级干部,省管干部,这些人个个老奸巨猾,手段无所不能,关系混乱复杂,稍有不慎,不等出击,就有可能败下阵来。所以,每个环节都得慎重,每个证据都得经得起推敲。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得置于死地,明白吗?”
经乔岩这么一点拨,廖健瞬间明白了,道:“乔书记,怪不得沈主任那么赏识您,办案手段和思路和别人完全不同,跟着您才能学到真本事。”
乔岩饶有兴趣问道:“别人是怎么办案的?”
廖健道:“都是一些常规手段,而且生搬硬套,看不出一点思路。确定了调查对象,先去银行调流水,发现可疑资金流动,然后深挖细查,还以为得到宝了,结果人家解释得清清楚楚,完全拿人家没办法。”
乔岩突然想到沈建春讲过的一件事,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有人已经查办过杨清泉,结果被对方给攻破了?”
廖健本能地看了看门,低声道:“确有其事。之前办案的那人还是有十几年办案经历的老纪检,经验丰富,刚正不阿,已经是二级调研员了,他要顺利把杨清泉案子给办了,说不定就提拔正处,担任室主任了。结果没有把持住,栽在杨清泉手里。”
“我听说,杨清泉对其采用的是车轮战,把他的家底摸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安排是受到不可抗拒因素,反正最后被对方反咬一口,举报到纪委,感觉像是做了局故意整他。”
“因为此,十一室蒙羞,沈主任在大会上公开作了检查,干监室进行专项约谈。那人降了两级,调离纪检队伍,好像去了统计局。沈主任受到牵连,本来可以下去市里担任纪委书记的,结果……这已经是前年的事了,突然又被提上日程。”
“沈主任心里憋着气,原计划让十一室范国威副主任亲自主办该案件,但又怕发生类似事件,所以经请示领导后,从外面借调经验丰富的纪检干部来办案。沈主任已经选了七八个人了,最终选择了您。”
廖健一边说,乔岩一边思索,之所以选择他,应该是反复比较,慎重决定的。首先和杨清泉没有任何瓜葛,与华同集团没有来往,办起案来不容易被干扰。其次,对乔岩的底细来了个大起底,不能有任何瑕疵和污点,而且还有国企任职背景,各方条件都满足选人标准。
再者,沈建春也是在博弈,把赌注押到了乔岩身上。如果办好,在省领导那里博了彩头,他可以顺利升迁。怪不得那天和他说,办好了都有好处。
乔岩倒不担心办案,凡是他盯上的人,就没有办不成的。反而担心杨清泉的手段,要是如法炮制,轮番上阵轰炸他及家人,还有组员,他倒能做到始终如一,家人那边也大可放心,组员未必能抵挡得住诱惑。
越是面对狡猾强大的对手,越得胆大心细,沉着冷静。看来,暂时对组员保密的方向是正确的。这个临时队伍,互不了解,尽管纪委已经把了关,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内鬼,务必得小心谨慎。一旦重要信息泄露出去,毁灭性的打击。
乔岩起身道:“廖健,咱俩刚认识,谁都不了解谁,但沈主任说你值得信任,那我就把你当心腹看待。目前这个案子不能公开,对方一旦知道了,肯定会采取各种方式干扰,到时候我们还没开始办,就胎死腹中了。”
“所以,前期工作咱俩推进,等确定方向后再和组员公开,并参与办案。为了以防万一,我的对他们进行一次测试。手段可能有些不妥,但没办法,必须得这么做。你放出风去,就说我们要对新湾集团进行立案调查。”
廖健明白了,道:“新湾大酒店不就是新湾集团的吗,合适吗?另外,这是家私企,我们有权调查吗?”
乔岩早有思路,道:“你按我说的办就成。”
廖健不再说话,乔岩点燃烟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办案手法,别人的未必不行。但你记住一点,银行流水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但凡行贿受贿的人,远比咱们聪明狡猾,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就算留下,只要双方建立了攻守联盟,死不承认,说是借款,你没有任何办法。”
“我办案,到了后期才看银行流水,作为佐证进行反推理,要么不弄,要弄就得拿捏住七寸。梳理关系网很重要,而且我暂时不会面对杨清泉的。”
“知道今天的会议为什么突然把记者赶出来了吗?我猜测,对方已经得到了风声,有所警觉,估计孔景龙副省长告知杨清泉要低调,尽量减少曝光,太高调的话,容易被盯上。”
廖健认同乔岩的说法,道:“孔省长就是从华同集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