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妃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让皇帝龙心大悦,大赏六宫。 流水一般的赏赐被送入祥妃宫中,因在年关前生产,七皇子得了一个乳名,叫年儿。 宫中的孩子,在六岁前都不会命名,连乳名都很少有,几乎都是按照排序称呼。 因为宫中孩子成长不易,多有夭折风险,故以此为例。 此前的皇子公主中,仅有皇后所出的太子在六岁前得一乳名。 足以见得,皇帝对自己老来得子之喜,对幺儿之宠。 田首辅作为祥妃的长辈,皇帝特意在生产次日,将他唤入宫中一同见喜。 奶娘抱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七皇子,慢慢走到田首辅的面前,半蹲下身子,让他瞧看七皇子。 看着奶娘怀里那个足月而生,胖乎乎的皇子,田首辅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却没敢上手抱一抱,而是转身向皇帝贺喜,“臣恭喜陛下喜得麟子。这孩子生得壮实,可见所承皇家血脉不薄。” 田首辅这话,明里暗里是想夸赞皇帝老当益壮。 老这个字不能说,只能变着法地夸这孩子康健,比寻常胎儿都要壮实许多,足以见得皇帝威风不减当年。 两人多年君臣,岂会不知这些小九九,皇帝闻言果然笑得合不拢嘴。 “祥妃也是个有福气的,当初入宫所传果然不假。” 田首辅躬身继续拍着马屁,“祥妃娘娘之福,乃为天降,天降福星为陛下所纳,说明这福运到底还是归附于陛下的真龙之气。” 澧朝本就信封佛法,皇帝身为君王也不免俗,对这些子不语之事也心生向往。 年岁越大,他便越恐惧衰老和死亡。 寻常医术给不了他的,他便开始寻求不在人间的长生之法。 田首辅所言,正好说中他心中痒处,抬手重重拍了拍田首辅的肩膀,“爱卿所言甚妙。” 等这一通马屁拍完了,奶娘便也抱着七皇子退下了。 皇帝又提及过两日的年节,“今年的年节,朕已嘱咐娴贵妃要大办,年节后的事,也已交给太子去办了。” 年节后,便至开春,万物复苏冰雪消融,宜发兵。 田首辅眼眸微闪,顺着皇帝的话附和道,“太子殿下深受陛下教诲,驻守北地的又正是太子殿下的母族宇文家,此战必胜。” 君臣闲话几许,田首辅赶在宫门落钥前告辞离去。 回到田府,和正热闹的皇宫不同,这里冷清得没有半点烟火气。 只有管家出面迎接田首辅,并附耳言报,“北边,来信了。” 田首辅摊开双手,让下人解开披风,抖落一声风霜,大步迈入书房,亲手拆开密信。 “势已成,铁马将踏冰河。” 短短的一句话,让田首辅勾起一抹笑意,而后将信扔进了炭盆之中。 他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祠堂。 祠堂里除了列祖列宗,还供奉着他早亡的儿子田康,还有紧跟其后被迫赴死的妻子康氏。 田首辅点燃三柱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上,再伸手抹去了两个牌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康儿,为父筹谋多年,终于到了收网之时,你放心,那些害过你的人,为父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他看向妻子的牌位,眼神幽幽,叹息一声。 “夫人,当初你若没有口不择言,便会和我一起赏这大好河山,可惜......” “不过人固有一死,等我功成名就,百年后,再下黄泉当面向夫人赔罪。” ...... 年节是澧朝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节日。 每每此时,皇帝便会在宫中设宴,遍请群臣赴宴,共贺新春。 去年年关,容束还只是一个户部侍郎,没得此殊荣。 今岁他已位列户部尚书,可以亲身赴宴。 容府中除了他,还有容晚玉,以县主之身也可赴宴。 宴会设在傍晚,但晨起容束便已经在为入宫之事忙活起来了。 水儿替他穿好新制的衣裳,跪在他脚边,将靴子也服侍他穿戴上,如此抬眸仰视着他。 “主君平日便威风至极,今日更是貌胜潘安。” 容束瞥见水儿看向自己那毫不遮掩的仰慕,心悦更甚,爱怜地伸出手摸了摸水儿的头顶。 “你这小嘴跟摸了蜜似的,放心,今日主君回府后,定然陪你过这个年。” 水儿佯装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