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情篇16(2 / 2)

却不愿对你吐露半字,心中又怎会愧疚悔恨呢?”

李献之不懂武功,只知道闭口禅是规避心境,但是自己却一清二楚,和尚对李献之动了情,破了三戒中‘欲’,闭口禅是拴住境界的溃败的最后一丝绳索。

只要闭口禅一破,这圣僧便会变成———魔!

李献之微微回神,垂眸看着那个跪着的身影,目光闪烁,和尚面色惨白,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他,神情执着而深沉却带着一抹脆弱。

洁白的僧衣胸前落了几滴鲜红,下摆有泥土的污渍,那个如佛子降世出尘的人,这一刻竟然是这么的落魄,狼狈。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画面,可是当它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时,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与畅快,更多的是无力与苍白,还有心被挖去一半的空洞。

或许够了。

他为了达到目的,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最讨厌的人,撒谎,欺骗,背叛,所有他唾弃的东西都有,这样的自我厌恶,快把他逼疯了。

现在,这个人已经落在凡尘,而他们这个虚假的故事,也应该有个结尾。

李献之痛苦的闭上眼睛,擦掉了最后的眼泪。

随后睁开,声音带着凉意:“不用,他什么都不用说,因为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该离开了,和尚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惠国寺,继续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僧。

想着,他没理会肩上的手,向外走去。

央宗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微微诧异。

而从始至终,静缘都凝视着他,看着他的情绪波动,最后是一片冷寂的平静与淡漠,好似整个世界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了,没有人值得他关心,没有人值得他在乎。

为什么,难道他们之间,都不算吗?

他想要一个答案。

翻涌的内劲像是要把他的内脏捣碎,静缘左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他伸出右手,在李献之路过他时拉住了他的手,声音嘶哑,甚至轻不可闻:“你待我,可有过一分的真心”

李献之脚步一停。

央宗站在一边收回手,背在身后,嘲讽的笑了。

这闭口禅,终究还是破了——

李献之没有回头,只是轻描淡写的拂开了他的手,心一狠,冷冷道:“自然没有,我恨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待你有真心,那东西我给狗,也不会给你——”

李献之忽视掉心间的刺痛,冷冷开口说道。

“而且你不要误会,从我遇见你的第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是我故意在你禅定的地方沐浴,也是特地为你去参加禅会,我知道你是圣僧却装作不知,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我也是故意跟着你去潍城,故意摔下悬崖,故意被蛇咬,从头到尾,我都在演戏,我处心积虑这么久,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你我之间除了恨,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你明白吗?”

“还有…”

说着他蹲下身,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对上那双从未如此脆弱的眼睛,冷漠的说道:”我从不喜欢男人。”

静缘愣住了,一瞬间仿佛连身体的痛都无法感受到。

李献之站起身,没再看他,只是朝着门外走去。

而抓着他衣衫的右手木然的滑落,没有血色的脸像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

陡然气血翻涌,深红色的血吐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僧衣,触目惊心。

原来,他一直都在骗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为了报仇——

他付出了所有,而这人却未曾施舍一点真心——

静缘觉得很冷,从心底传来的寒意侵蚀了身体的每一寸,夺走了他最后的一丝温暖期望,他如同被打入了万丈寒潭深渊,身体冷到战栗。

李献之推开门,雨依旧下着,院子里是一片狼藉,草木被锋利的刀刃砍的四散零落,部分黑衣人身上挂了彩,靠在一边,子卿则站在中央,转身看着他,雨中那身凛冽的煞气不改分毫。

李献之抬头看了一眼天,央宗有个地方说的对,这雨还真是麻烦。

想着,他抬脚直直的走出去,似乎对院中的肃杀之气置若未闻。

他现在胆子可大了,什么都不怕。

李献之一步步向外走,越过一个个黑衣人,随后是子卿,院子里气氛有些怪异,所有人都看着他,每一双眼睛像是没有感情的兵器,却没有一个人动作,只是看着他越走越远,寂静的周围只听见雨声。

等那个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子卿才收回目光神色复杂,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