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把太后娘娘的药给撞翻了,你知道这药多么金贵吗?”
皇后急急奔了过来,要不是保持皇后威仪,她铁定一脚踢过去。
叶昀冷冷地看着她的脚尖,面无表情。
小明郎膝盖处都给淋湿了,却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不迭地跪了下去,眼神时不时溜向不远处叶昀的绣花鞋,心里暗暗惊疑。
明明是有人偷袭了他,难不成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要害他?
小明郎此刻内心是惊惧的,他死不足惜,可苏家就剩下他一条血脉,他不能让苏家断了香火。
小小年纪的他,早已懂事明理。
头顶皇后依旧在暴怒。
“这是叶二姑娘找了好多日,宫外许许多多名医都找不来的奇珍异草,就这样被你给……”皇后气得抽气,还是两边的宫女嬷嬷紧紧扶着她。
近日来,因为太后的病,皇帝心情很不好,连带后宫也乌云密布,好不容易等着吃了这药就好了,偏偏临门一脚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甚至想直接撕烂小明郎。
“我看你有几个脑袋砍的!”皇后忍不住喝了一声。
那边太后听到动静,心里已经明白了,脸上忍不住浮起了一层戾气。
她被折磨得快受不了了,日夜寝食难安,一股暴怒涌上心头。
她被嬷嬷颤颤巍巍搀扶着下了塌,来到了帘子外头。
小明郎和那个宫女都跪在地上,宫女瑟瑟啜泣,小明郎则倔强地跪在那里,面色苍白,额头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是眼前这个皇后,赐死了小姑姑,是他们害死了苏家上下几百人。
让他跟她们求情,死都不要!
他咬着唇,牙齿都磕出了血。
皇后见太后起来了,亲手扶着她,蓦然觉得太后似乎苍老了很多,满头银发,皱纹曲折,那双眼睛更是漆灰漆灰,透着阴冷的寒光。
“母后……”她也哭了起来。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太后一阵厉喝,把皇后的泪水止在眼眶里。
除了皇后和叶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叶昀便轻声走了过来,扶住了太后另一只手。
“昀丫头,那药还有剩的吗?”太后压根不在乎一个小太监的死活,她在乎的是能不能治好病。
叶昀低了低头,沉默了一会,方开口,“还剩一些……”顿了一下又道,“不多了。”
这话意思听着明白。
太后心头涌上一股怒气,狠狠咬着牙闭眼压了下去。
周围是一股压抑的气息在蔓延。
小明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免面露悲色,他悲的不是生死,而是不能给苏家报仇,他撑在地上的手指扣了扣地衣,目光落在那湿润润发黄发黑的大悲咒经书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恨。
“你是哪家的罪奴,你跟我有仇是吗?”西太后俯身狰狞地冷笑。
她知道皇家藏书阁里的小太监都是罪臣之后。
小明郎目露死灰之色,苏家二字差点出口,却还是忍住了。
“奴婢川蜀晁家之后!”
太后闻言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是哪家,还是皇后想了想提醒道:“二年前,皇帝抄了四川漕运总督晁家,是贪污受贿的罪名!”
太后闻言没有太多表情,觉得不太起眼。
“皇后,你说该如何处置?”西太后瞥了一眼皇后,眼神看都没看小明郎。
皇后本窝着一肚子火,嘶着牙看着小明郎道:“依臣妾看,把这小太监碎尸万段才解气,还有这个宫女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谁让她不小心看着点。”说完她又换了一副语气,“想着母后娘的病,臣妾……”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太后见她真心难过,心里也好了一些,便点点头,“你去办吧!”
听到这话,小明郎眼底涌现了一股恐惧,到底是个四岁的孩子,对于碎尸万段的说话还是很害怕的。
恰在这时,叶昀忽然开口道:“太后娘娘,这个小太监确实可恶,只是他本是来诵经的,上有佛祖,碎尸万段,有些亵渎神灵,如今您病着,又不宜见血,不如让他死的悄无声息,留个全尸?”
叶昀表现出对生死的惧怕,让太后和皇后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她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们刚刚疏忽了。
听了叶昀这话,太后暗暗一想,确实忽略了这些,便看向皇后,“昀丫头说得对,皇后看着办吧!”
太后十分疲惫地进了里头,再次歇着去了。
毕竟这是让人生气的事。
不着痕迹杀一个太监,那是举手之劳,皇后只看了一眼身边那嬷嬷,那嬷嬷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嬷嬷示意太监拧起小明郎往后院走。
皇后瞪着小明郎和那个宫女背影,也觉得晦气,“二姑娘,你就在宫里伺候着太后,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皇后乃后宫之主,事务缠身。
叶昀福了福身,“娘娘也多保重身子!”
等皇后一走,叶昀立即去了后院,便见那宫女被人架在那打板子,她于心不忍,再打量几眼,在一间黑屋子里看到了刚刚那个嬷嬷和小明郎。
她进去时,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