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乍亮。
下了三天三夜的漫天飞雪停了。
暖阳高悬,洒在东宫内的每一个角落。
雪后的东宫,宛如一幅不染尘埃的绝美画卷徐徐展开。
宫人们正扫着沿路的白雪。
羡临渊坐于东宫正厅。
沈清澜坐于下方位的一把雕花椅上,头痛欲裂,鼻子清水直淌。
“阿秋——阿秋——”
沈清澜手拿帕子捂住口鼻。
昨夜她见羡临渊苏醒,是近两年来为数不多的,打从心底的开心。
羡临渊看样子恢复得很好,也没有太医口中担心的,因为外力撞击,导致的变傻、变笨类似的情况。
相反,他看起来生龙活虎!
一张口,还是那般招人嫌!
沈清澜憋在心里,多日的担心一扫而空。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大概是她近日这般模样。
一想到因她而起的危险,成为过去,在此刻都得到了解脱。
明日,她便能在梅贵妃与轩崇帝跟前,挺直了腰杆做人。
那叫一个高兴。
沈清澜裹进被子里,占床便进入了梦乡。
这几日下雪,房门外没有留宫人值守。
今早她浑浑噩噩地被春桃摇醒时,便听春桃说起,房门敞开着。
她此时的不适,大概是因为没关好门窗所导致!
听闻李凌风早早便去请太医了,正好也让太医为她开几副药。
坐在上首的羡临渊似在盯着她看。
沈清澜正想问问,房门是不是他出去时,故意没顺手带上。
当她扭头与他对视时,上首位的羡临渊毫不给面子地,将头撇了过去。
切!
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好得很。
请什么太医?
浪费公共资源!
就在二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愿再给对方一个眼神时,李凌风请来了,太医院有资质的所有太医。
一群人鱼贯而入,随后而来的还有梅贵妃。
太医神色肃穆,轻步上前,围着一个好端端的病患。
屋内众人皆屏息凝视,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太医的诊断。
厅内安静得,一枚绣花针坠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年长的一个太医,全神贯注地号着羡临渊的脉象,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良久,太医收了脉枕,躬身回道:“回禀娘娘,太子妃,太子殿下脉象一切正常。”
“至于,全然记不起有关太子妃相关的事,应当是头部受了重创,瘀血阻滞,故而导致的记忆有所缺失。”
沈清澜:“……”
羡临渊:“……”
梅贵妃看了沈清澜一眼,脸上的神情不明,忙又问道:“这可如何是好?此症状就没有方子可医吗?”
李凌风出东宫去请太医的同时,也派了宫人去,梅贵妃的梅韵宫中带了话。
回来的半道上,梅贵妃得知了大概的情况。
得知儿子苏醒,身体一切如常,可唯独不记得,自己屁颠屁颠娶的太子妃。
她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虽说,还差最后入洞房的掀开女方的盖头,二人共同饮下合卺酒,方算全了整个婚嫁的礼。
可太子娶亲,不似过家家,没有做到十全十美,那是遗憾。
她这个儿子就是想抵赖,也不成。
想到这,梅贵妃替沈清澜拧了把汗。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按常理,昨夜她儿子醒来时,太子妃不就应当被撵出东宫了吗?
据说,最后还是太子妃将她这个儿子给撵出了房间!
梅贵妃喜欢搜罗民间的话本,由衷觉得,太子妃沈清澜便是传说中,一物降一物能治住她儿子的人。
梅贵妃轻咳一声,柔声道:“虽说只是缺失了部分的记忆,可此次重创终究是让太子落下了病根,还劳太医费心,务必全力医治好太子!”
太医连忙跪地应诺,“微臣定当全力为太子调养身子,辅以汤药针灸,假以时日,太子定当能慢慢恢复。”
众人听了太医的话,稍稍松了口气。
沈清澜神色凝重,心道:其实关于她的记忆,丢了便丢了吧,她无所谓的。
相反,沈清澜有点庆幸,这人莫名被人袭击。
导致他记忆缺失!
正好将他在沈府里,被使唤做这干那的事,还有就是瑞阳侯府大婚当晚,她发疯撩他的事,以及他被她赶走……
“太子妃,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太子身体健状,有太医帮忙调理,假以时日,定能记起从前的事的!”
梅贵妃不知什么时候起身,来到沈清澜身边,轻拍了拍她的手劝慰。
“母妃,没关系的。”沈清澜望了眼羡临渊的方向,低头善解人意说道:“只要太子殿下身体好好的,记不记得儿臣不打紧。咳咳——咳咳——”
“好孩子!”
梅贵妃见她咳嗽,这才留意到沈清澜嘴唇干裂,额头间有细微的冷汗,伸手一探,这才发觉眼前的人,正发着高热。
“你们这些伺候的人,是怎么伺候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