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是不是说过过几天要上门拜访来着?”
玉管还在替自家小姐委屈的情绪里,倒是幽客冷静些,上前答话:“舅夫人是说过,要带着两位少爷来拜见老夫人,顺便商量接小姐去镇远侯府住一阵子。”
玉管眼睛一亮。
“对呀,我们可以请舅夫人给小姐做主!”
叶清岚没接话,却笑着吩咐:“去把这饭菜倒了吧,就说我发脾气不肯吃。”
“小姐!怎能拿自己身子置气!”
“放心,少吃几顿饿不坏,再说,秋容前些日子无聊,不是做了些营养药丸嘛?我这几天就吃那个了。”
“小姐!”
“放心放心,他们让我这几顿吃不好,接下来,我就让他们顿顿都吃不好。”
整个叶府上下可能都忘了,在她娘嫁进叶府前,不,准确来说,是在她娘过世前,叶府,也不过就是勉强供出一个状元郎就几乎掏空全部家底的下等人家而已。
他们忘了,这些年他们吃穿住行的体面,大伯三叔打点上官的节礼,这府里每个主子每日的燕窝,叶清荷叶清桃每次出门那精致讲究价格不菲的穿戴,还有,叶青成叶青宁出去会文时一掷千金的豪爽……叶府这在京中上等人家中也堪称奢靡的好日子……是凭的什么?
难道就凭着大伯那一年八十四两、三叔一年四十五两的俸禄?
他们吃用的都是她娘的嫁妆!
可如今,他们大概早就把那些都当做叶府的财产了吧!
想起上一世,她想拿阿娘的嫁妆补贴萧既赈灾,叶府当时也是百般不愿,她又哭又跪又求,最后他们才像是施恩般拿了银子出来。可是,明明叶府和萧既早有勾结,叶府怎么会真的看着萧既陷入困境?
那时候,他们看着她苦苦哀求,一定暗暗笑她蠢吧?
可后来,萧既登基后,他赈灾时的波折被拿出来歌功颂德,可若说他当时是拿着彼时还没名分的她的母亲的嫁妆补上缺漏,毕竟有损一国之君的威仪,那火中送碳的恩情,就记在了叶府头上。
萧既感念叶府恩德,百姓称赞叶府大义,叶府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所有人都忘了,那是她阿娘的钱!是她娘的陪嫁!
本来她还在想,在她及笄前,该用什么理由提一提这嫁妆的事。
现在好了,想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大伯娘果然是“疼”她。
芳澜苑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叶大夫人这个在叶府当家理事十几年的主母。
听说叶清岚发了脾气倒了饭菜,叶大夫人也只是一笑。
仿佛带着些纵容似的跟身边的仆妇说道:“你看这四丫头就是脾气大,不过些许吃喝小事,这就闹起来了。”
仆妇弓着身子迎合的笑。
“四小姐这脾气确实大了些,说起来还是咱们大小姐懂事知礼。那夫人您看,要不要去敲打敲打?”
大夫人摆摆手:“不必,小孩子闹脾气嘛,既然饭菜不合口味,那就饿上几顿,小孩子饿几顿也饿不坏,等饿狠了,也就不挑食了。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许偷偷从府外给主子买吃食进来,要是被我发现有人不听话,那就一顿板子赶出府去!”
“他们不是都说我对四丫头是捧杀吗?我就好好管教管教,也是尽我这个伯母的责任。”
三天后,全府上下看着芳澜苑的饭菜倒了一顿又一顿,都在等着叶清岚饿的受不了而服软。
就连那位一向号称最疼爱叶清岚的叶老夫人,这次也没有站出来替叶清岚解围。
不过等来等去,他们没等到叶清岚哭爹喊娘,却等到了镇远侯夫人许氏携子上门拜访。
听说许氏来了,叶大夫人有点慌。
“莫非是那四丫头去侯府告状了?”
底下仆妇回道:“不可能,夫人放心,咱们的人盯着呢,这几天没人去侯府。”
“难道真是巧了?”
许氏先带着沈渊和沈桓到叶老夫人的荣安堂。
“那天花会上客人多,招待不周,老夫人莫怪,今天特意带了两个不成器的小子来给老夫人请安。”
“侯夫人这话老身就不爱听了,两位公子仪表堂堂,大公子年纪轻轻屡立战功,如今又有爵位在身,二公子听说在军中也颇有作为,沈家后继有人,夫人过分自谦了。”
许氏倒不多客气。
谈笑间叶大夫人和三夫人赶来待客。
“我说今天一早晨起来这喜鹊就在枝头叫呢,原来是有贵客临门。”
叶大夫人亲热的拉住许氏的手,仿佛几日前在侯府花会时的难堪不曾发生,热情的招呼道:“夫人今儿可一定要留下用饭,你们这一走十年,今天可得留下好好叙叙旧。”
许氏笑着答应。
又问:“怎么不见几位少爷小姐?”
“啊,男孩子们去学堂了,女孩子们……”叶大夫人神情有些犹豫,要说小姐们来见礼,四丫头必定也得来,万一那丫头口无遮拦说些什么……
可若不让见,那也说不过去。
“下人们已经去叫了,这就来给夫人见礼。”
说着给贴身的仆妇使了个眼色。
仆妇会意,立即下去安排。
“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