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等到第三个时辰,除了正在厮杀的北城门,其他三城相继传来了敌军攻城的消息。
陈清源依旧还是他惯用的围城打法,他料定对方士兵数量不多,若自己四面开战,总能打开一个突破口。
他料想的很对,因为此时在姜国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的人数能比得过他们永生军。
“贺承武,你带托天、鹿角、清远三寨防御南城。”
“解潜、杨钦,你们二人领白玉、南猴、黑坨三寨防御东城。”
“龙啸天、龙腾云,你二人率盘龙、莲花、白马三寨防御西城。”
“其余人,随我一起驻守北城。”
雷洪很快便下达了分兵防御的命令。
他如今手里只有六千人,分守四城自然捉襟见肘,但好在自己手中都是精锐,而且麾下将领也相对较强,坚守到龙锋和敖氏兄弟回来,应该问题不大。
“东城交给我们哥俩,大将军你就放心吧。”
“啸天也绝不会让西城失守。”
“大将军放心。”
随着众将四散,城下的攻击也开始愈加凶猛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
“天地皆暗日月颠,三阳共举开新天,兄弟们,握紧你们手中的刀枪,冲进城去,将这黑暗的世界彻底砸碎。”
城下负责主攻的半边脸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鼓动着,他的声音很笨拙,也没有太大的感染力。
然而,就是这平平无奇的声音,让那些正在攻城的永生军士卒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开始迅速的疯狂起来。
有人登上了城头。
在那些抛扔雷石滚木的青壮旁边,燕山王军的士兵开始压向了城垛,他们要将那些敢于登城的敌人全部杀死。
看到这一幕,雷洪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那坚毅的目光越过正在厮杀的人群投向寻鹿丘的方向。
他的援军什么时候可以到?
寻鹿丘,隋唐已经赶到了这里,他麾下死军六千余,再加上燕山王军,兵力已接近万人。
面对来势汹汹的陈清源部,也并非没有胜算,只是若要正面对决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是雷洪和自己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以,仍然需要一些计策。
“咱们兵力不足,贸然出击,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损失,如今之计,还是要伏兵于寻鹿丘内,再将对方引入,如此一来,可先吃掉对方一部分人马。”
面对陈兵在寻鹿丘外的一万永生军,隋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若把这一万人统统交给我统领,一鼓作气便可冲垮对方的防御。”
然而,他的话音才落,敖烈身侧一个身长八尺,蜂腰猿背的年轻人却突然一脸傲然的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除了隋唐还是一脸平静,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些许怒色。
尤其是郭跃,他猛然想起昨夜正是此人从旁偷袭了程胜祖。
虽然战场之上讲的生死搏杀,而非单人对战,但那偷袭的行为,仍然让他心中多了几分不快。
想到此处,郭跃脸上的伤疤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嘴里更是毫不客气的回怼道:“狂妄。”
“隋将军息怒,龙锋兄弟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而且他为人骁勇,想来是习惯了正面厮杀。”见死军众将脸上的表情不对,敖冥赶忙解释道。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昨夜就是你在程胜祖未进入埋伏圈之前,率先出兵,以至于燕山王军损失近千人,你可知道,在我死军之中,不尊将令者,可判斩立决。”
敖冥的解释并没有平息隋唐的愤怒,他依然直直的盯着龙锋,声音冰冷,神色蓦然。
他非常讨厌这种不顾人性命的个人英雄主义,战争自然少不了伤亡。
但若为了自己一时痛快,而将麾下士卒置于险地,那这样的人便不配为将,甚至他造成的危害,要比对面的敌军更加严重。
“放屁,你死军的军法又管不到老子头上,再说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龙锋闻言脸色迅速难看了起来。
“战争当然没有不死人的,可也分如何死?我死军自四月初五东出以来,迄今大小九战,平北地、入燕郡,共击垮永生军近二十万人,阵亡者却连五百都不到。”
“你们一场十拿九稳的伏击战,在天时地利、装备兵力皆优于敌人的情况下,损失近千,竟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隋唐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非常平静,甚至声音也不大,他就坐在一块平平无奇的大石头上,侃侃而谈。
然而,言语和神态之间,却是威势尽显。
望着眼前的隋唐,敖氏兄弟又一次想起了那一日歃血堂前,隋唐站在燕字大旗下,言辞如刀,锋芒四射,压得九山十八寨的燕山豪杰寂寂无言。
那时龙锋、孙章都还未上山,所以,他们并不了解隋唐。
此时,当两人真真正正面对隋唐时,心中竟莫名多了一种仰视。
他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龙锋,他与隋唐年龄相仿,但地位却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