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心累。
程普、韩当、黄盖被他夺了军权,带着本部人马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年轻将领又撑不起来,纵使有世家相助,此时江东的军务也是一塌糊涂,比孙策还在时弱了至少六成,
太史慈守海昏,周瑜镇豫章,倒是稳妥,可这两人孙权用起来是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一转头就投孙绍去了。
也亏得江夏黄祖麾下猛将甘宁出走,让江夏水军没了锋锐之气,两家在夏口、柴桑中间水域做了几场,倒是菜鸡互啄,不分胜负。
上述的乃是军务,到了政务方面也是一团乱麻——世家原本答应了要助他治理江东,可临到了,交到他手中的子弟竟是家中最次一等的“人才”!
甚至原本答应要出仕的刘繇后代,也只来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弟弟,他最希望招募的大哥刘基,不知去向。
孙权怀疑若是此时孙绍振臂一呼,整个江东就要改姓……哦,还是姓孙,只不过不是他孙权的孙。
毕竟孙绍现在也是建安侯,还是亘古未见的“年号”封侯,可见甚得皇帝的欢心。众所周知,皇帝只是傀儡,真正做主的是曹操,这也意味着曹操和孙绍的关系也相当过硬——
如此一来,孙权对江东世家的吸引力就弱了许多。
同样是以利益换取权力,那为什么不找一个能带来更多权力的呢?现在自己的优势恐怕就只比孙绍多了一个扬州牧。
军政两边都不如意也就罢了,他孙权有自信运用手段慢慢把劣势扳回来,可最麻烦的是自己的名声还臭了——刺杀侄子的不义之人,以侄子亲人做文章毁坏侄子名声,违抗朝廷诏令半路拦截兄长遗孀……
孙权很想对天下广而告之——如今被坏了名声的到底是他孙权,还是孙绍啊?
“禀吴侯,府外有一乞丐,自称谷利,求见吴侯!”
“谷利?快,让他进来!”
孙权见到谷利时,几乎认不出谷利了。
被孙绍关了半年,只是保证他不饿死,还要天天看潘璋大鱼大肉,本就虚弱不堪,
如今被放归江东,也不给他盘缠,这一路上谷利偷鸡摸狗,沿街乞讨,花了近两个月才好不容易回到吴县。
“主人,是我啊!”
“阿利?你怎么变这样了?”
谷利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主人,潘璋那狗贼,降了孙绍了,如今在曹操手下当了都尉!”
孙权心头一惊,他的名声已经够臭了,如今恐怕还要再加一条“不懂识人”的标签。
他连做两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名声已经臭了,就不差再臭一点,等到他积蓄足够的力量,平了夷州,擒了孙绍,自然有办法把名声扭转回来,
少年英杰,四百年无出其右者?
哼!
“阿利,你且说说孙绍在许昌的情况。”
“是,主人,”
谷利胡乱抹了抹眼泪,跪坐起来开口道,
“那孙绍省得曹操和皇帝陛下喜爱,曹操一系官员都与他关系亲厚,就在我被放回许昌的时候,孙绍还被封为了夷州牧。”
“你说什么?孙绍被封什么了?”
“夷州牧。”
孙权眼前一黑,向后就倒,
竟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
……
基隆港。
此刻已经将近夏天,可是海风习习,竟是分外凉爽。
孙绍站在码头上,身后是送别团。
打头的是夷州大都督吕蒙,他因为还要攻略夷州南部,故而无法出行;
随后便是新任牧监副刘基,基隆都尉阿叶郎,夷州女学的山长任氏,以及众位家属——大乔,幼妹三人,吕灵以及严氏。
大乔上前,满面担忧:
“绍儿,大军出征有将军们代劳,你主公之躯,怎可轻易犯险?”
孙绍回道:
“我即为夷州之主,自当与军民同甘苦,况且攻略倭奴国对我夷州意义重大,绍若不能亲至,恐事有不谐,非绍不爱己身,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实际上,占领岛国,是孙绍自己的愿望,他希望能够亲手做这件事。
大乔摇头:
“不能不去吗?兵凶战危,这夷州百万百姓都系于绍儿一身!”
孙绍笑道:
“倭奴国尚在使用石器,比之夷州南部山民还要不如。如今我有三千甲士,平定倭奴国不在话下!”
此言非虚。
这个时候的倭国,人种矮小,没有金属冶炼技术,打仗还是用的木棍竹棍,在曹叡当政的时候,曾派人与倭奴国邪马台接洽,希望能得到军力上的补充,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大失所望,所谓将之引援的计划也不了了之。
别看孙绍只带三千甲士,哪怕再少一些,都是没问题的。
因为倭奴国不但落后,此时也没有形成统一王国,各个部落相互攻伐,就如儿戏一般。直到十数年后,才有大龄未婚女青年卑弥呼以宗教形式团结出了一个大部落邪马台。而此时的倭奴国,最大的势力不过是一个叫狗奴国的部落,能战之兵不过数千。
数千拿着竹竿木杆的军队,想要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