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的纷争持续了一年半。
姬鲜似也明白姬发的企图,并不竭力反对。
只时间长了,局势又起了变化。
东夷战场上,莱国联军节节败退。
最令周国不安的,是费氏父子以八百战车,在燕地大获全胜。
回传的消息简明扼要,却令每个人脑海中都浮现出战车如狼,横扫草原的情景。
鬼方联军对此毫无招架之力,狡猾的义渠人则带着犬戎诸部缩到了岐山一隅。
据说八百战车很快就会转向东夷,与孤竹水军配合,莱国败局注定,若不趁着朝歌空虚,奋力一击,只怕此后便不再有机会。
“启禀殿下,铁剑已成,还请殿下过目!”
阔脸英气的男子,高举长匣,奉向姬发,正是许久不见的妫满。
这一日朝堂上,吕尚领着妫满献上以黑金锻造术造就的铁剑。
众人齐齐望去,似听到了长匣内铁剑鸣响。
姬发看了眼匣上铭文,“天子?”
吕尚接口,“正是,王者奉行天道,即是天子。”
“好,好一柄天子剑!”姬发打开长匣,只觉内中短剑,漆黑如夜,锋芒暗藏,似龙潜深渊,若非必要,不会轻易搅动风云。
姬鲜在旁淡淡开了口,“剑是好剑,可惜我听说,邑主要将黑金锻造之术用于农具?”
矛头指向淑姜,淑姜也不退缩,“此际四驾战车已成,若再研制铁器,岂非贻误战机?”
姬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战机怕是早在一年前就延误了,如今纣王合兵东夷,纵然我们攻下朝歌,待他回师,怕也难当其锋。”
淑姜不语看向姬发,她不信费来会真的让莱国灭绝。
姬发则看向吕尚,“尚师可还有事奏报?”
吕尚拱手,“臣亲往朝歌,得知一桩大事,摘星楼帝师已练成龙象盲阵。”
百官闻言,顿时哗然。
“盲阵?什么意思?”
“就是那些象猪蒙着眼睛也能进攻。”
“啊?那还了得?”
吕尚并不理会这些嘈杂,继续道,“为成此阵,死了不少人,不仅每天要献活人,祭祀九尾狐兽魂,还要训练那些象猪专门攻击特定之人,殷民对此颇有怨言,谁知纣王又将昔日社庙前谤木,改为铜柱,若有议上者,涂膏油,铜链锁之,燃薪而死。”
朝堂上一下静了下来,仿佛那恐怖的情景就在眼前,唯是姬发神色自若,“这么说,殷民不敢言?”
“比干剖心,贵人不敢言,铜柱绑人,黎民不敢言,如今殷商,上下皆不敢言。”
姬处按捺不住,喊道,“这不就是炮烙吗!这个无道昏君,当初分明答应过君父废除炮烙!”
经姬处这么一嚷,众人才反应过来,过去的炮烙是铺在炭坑上的铜柱、铜网,如今换了个法子,不还是炮烙?
姬鲜有些无语地看向自己这位好兄弟,姬处知道自己失言了,又连忙改口,“纣王虽无道,打仗之事,还请太子三思。”
姬发见人心不定,也不多说,只说三日后再议,便宣布退朝。
三日后,姬鲜这边鼓足了劲,方要开口,殿外忽有禀报,说是蜀国大将杨戬来访。
“宣。”
在众人的诧异中,杨戬缓步踏入大殿,他身后还跟着名侍从,手中捧着大木盒。
多年不见,杨戬愈发面白如玉,嘴上留着寸许胡茬,比之少年时的俊朗,别有一番沧桑的魅力,而他眉间那个竖起的鸦眼黥记,因额上深纹,愈发摄人,好似活了般,令在场众人不敢逼视,除了密絮儿。
自杨戬走入,密絮儿就瞪大了眼,看向杨戬身后的侍从,直到杨戬在姬发面前跪坐下行礼,密絮儿终是忍无可忍颤声道,“杨戬……你们把我兄长怎么了!”
众人闻言,顿时齐齐看向那大木盒,有些胆小的忍不住挪开视线,生怕看到血腥一幕。
然则,木盒打开后,里面却是个锦盒,锦盒打开后内中又是个黄金盒……
百官不禁面面相觑,更有些哭笑不得,究竟在搞什么鬼?
直到黄金盒被打开,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内中居然是密侯的兵符。
整个洛西都知道,密侯向来摇摆不定,和朝歌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周国不让他得到毕国,又是惹得密侯很是不爽,没曾想此时此刻,密侯居然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姬发看向密絮儿,“密夫人可要验兵符真伪?”
密絮儿连连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淑姜清楚,绸缪多年,最终令密侯屈服的是姬旦。
就在姬鲜预备问话时,殿外忽又传报,说是芮侯同虢国大帅虢小小求见,这两人一身戎装上殿,并带着虞国等一众方国女将,颇有挑衅之意。
如今密国、蜀国、芮国、虞国、虢国皆来请战,周国再退缩,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偏是姬鲜此刻还能沉住气,“如此大事,还请太子按例占卜。”
占卜的结果很是糟糕。
本卦为困,上兑下坎,已是纷争险阻之象。
动爻在六三,又是大凶之兆,象征君王内外交困。
变卦为大过,更暗示了周国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