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后来逃出丰邑,听说此人甫一入朝歌就被骗去做苦工,之后几番辗转到了黎国,在黎国公子手下做了个闲散门客,这次,太子负责牵制黎国,黎侯派来送礼的使者就是他。”
毕节回来了……
他究竟传了什么消息回来?
心中不祥的预感犹如迷雾,挥之不散,愈发浓重起来。
紧接着,密絮儿又逼问姬发,“黎侯给太子送了什么礼?”
大殿静得仿佛里面的人一瞬间全消失了,连素来收敛的阿菘,都忍不住抬眼,对着大殿窗格望了下,即便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也能感受到内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淑姜闭上眼,听见姬发简短答道,“狗肉。”
密絮儿不依不饶,继续逼问,“什么样的狗肉?”
姬发沉默,密絮儿忽然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叹气,“我知道,太子很难说出口,但黎侯送礼,是两国邦交,太子实不该隐瞒。”
姬鲜的声音跟着激动起来,“君父,这不能怪太子,若是儿臣……,若是儿臣也难以启齿!这其中,或许是黎侯撒了谎,可有些话、有些事确实欺人太甚!卑劣至极!”
黎侯送的是腌制过的狗肉。
这些被做成腊肉的狗,据说就是当初吃了伯邑考尸身的狗。
想来黎侯应有更狂妄的话,却被姬发瞒了下来。
大堂重新嗡嗡成一片,淑姜心拧了起来,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吕尚激怒崇侯,用得是阳谋,光明磊落,可崇侯激怒周国的手段,却如此没有下限。
淑姜不禁怀疑,崇侯是不是早知道了燕姞病重,将不久于人世,也早预料到了燕地大乱,在此档口,逼着周国出战,去往一个不得不踏进去的陷阱?
霎时,淑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阿娘。”在大门口看到淑姜被抱进来,大姬手足无措,心急如焚,她看看姬发,又看看医工,小声问,“没事吧……”
姬发显得格外冷静,“没事,你阿娘就是有些累了。”
很快,医工也证实了姬发的话,淑姜并无大碍。
大姬抿着嘴,似有话要说,淑姜看她方才等在大门口的样子,应是知道了什么,于是白着脸,同姬发柔声道,“公子去忙吧,有阿玉陪我。”
淑姜知道,比之自己,姬发恐怕更需要冷静独处一下。
姬发没有表情地点了下头,就好像带兵时的样子,只很快,学宫外响起急促马蹄声,像是一个人无处可逃的愤怒。
“阿娘……”大姬握着淑姜的手,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是不是外头又听到了什么?”
大姬点头,仍旧踌躇着,淑姜长叹,“若是关于你大伯的……便是真的。”
“啊?不会吧?那个黎侯还是不是人!”
少女的关注点在黎侯的恶行,淑姜心下却暗叹,姬鲜这是有备而来,短短一两个时辰,已是传得人尽皆知。
“阿娘,我听杜公子说,这多半是个圈套,我们还要出战吗?”
“阿玉,你三叔又何尝不知这是一个圈套?或许他早想了一些手段去对付,可这是两国之争,偏偏最不能比的就是下限。”
“女儿不懂,黎侯如此卑劣无耻,我们就不能……就不能也没下限地对付他吗?”
“世间事,有得必有失,以恶制恶,以没有下限对付没有下限,是可以的,但这只能存在于多数人看不见的黑暗中,眼前这桩是国事,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人会受此影响,若我们同黎侯一般下作,在消灭黎侯的那一刻,周国就是不义之国,或许这才是某人真正想要的,所以这次还是你大父亲征,你三叔随行。”
“阿爹呢?尚师也一起去吗?”
“你阿爹留守丰邑,尚师自然要去,否则如何压得住你三叔?”
“阿娘。”大姬慢慢俯下身,耳朵贴近淑姜的肚子,“你受苦了。”
淑姜抚着女儿的秀发,“最苦的还是你阿爹,我不过就是身体上辛苦些。”
修整不到三个月,在举行过盛大的腊月祭祀后,姬昌领兵再度出发,淑姜远远看着姬发,见他眉头挤成一根悬针,心下不知怎地弥漫起一股不祥,淑姜避开了视线,不让自己多想。
队伍远去后,淑姜本想去看看姬发的状况,却被芮婵拉住,“邑主,快气死我了,你可知那个毕节有多不要脸?”